徐大夫张同学和我:三只寒号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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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一片古老的原始森林里,住着一只寒号鸟。
冬天快到了,别的鸟都在垒窝,它却只会炫耀自己的羽毛,好心的鸟儿提醒它说;“快垒个窝吧!不然冬天来了怎么过呢”。
寒号鸟轻蔑的说:“冬天还早呢,着什么急!趁着今天大好时光,尽情地玩吧!”
就这样,冬天眨眼就到了。鸟儿们晚上躲在自己暖和的窝里安乐的休息,而寒号鸟却在寒风里,冻得发抖,用美丽的歌喉悔恨过去,哀叫未来:“抖落落,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万物苏醒了。沐浴在阳光中,寒号鸟好不得意,完全忘记了昨天的痛苦,又快乐的歌唱起来。
鸟儿劝他,“快垒个窝吧,不然晚上又要发抖了。”
寒号鸟嘲笑地说:“不会享受的家伙。”
晚上又来临了,寒号鸟又重复着昨天晚上一样的故事。就这样重复了几个晚上,大雪突然降临,鸟儿们奇怪寒号鸟怎么不发出叫声了呢。
太阳一出来,大家寻找一看,寒号鸟早已被冻死了。
( 1 )
在长达十一年的学生生涯里,家住农机小区的张先生,就没有过一次写完假期作业的经历。
可能还包括周末的作业。
三十几年前,当张先生还是小学生的时候,他的假期一般都是这样度过的:
----假期的前期阶段,是各种花样的疯玩,学习的事根本不予考虑,至于作业,反正后面还有大把的时间嘛。
假期的中间阶段,会偶尔想起作业的事,但那种微弱的想法稍纵即逝,很快就会被玩的强大执念所打到,转身便转身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各类游戏事业中去了。
再说,后面不也是还有时间的嘛。
到了假期最后阶段,迫于家庭和其他同学大都已经写完作业的压力,会每天抽出一点点的时间稍微糊弄一点,但往往是刚坐下不一会,就被其他小伙伴以各种手段引诱出去,或者刚写了没有几行字,就已经如同腚上生蛆一般,接着把作业一推,作业的事再也跟自己没关系了。
一直拖到假期开学的头一天晚上。
如果是寒假,一般是正月十六开学,那么正月十五那天,就是假期的最后一天。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和小伙伴们如同一群快乐的小老鼠,兴奋地穿梭于县城的大街小巷,感受着火树银花的喧嚣,人群拥挤的热闹。
同时,也进行着假期最后的狂欢。
直到天空的最后一簇焰火悄然消逝,街上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我跟小伙伴们意犹未尽却又无可奈何地分手,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个时候,才忽然想起:
“我靠,作业还没写!”
直到多年以后,我仍记得那时的心情----那是一种曲终人散后的极度落寞,那是一种繁华落尽后的心如死灰,那是一种即将步入刑场般的心酸悲壮。
还有,还不如死了算了一般的无奈绝望。
回到家,低头摊开还如同海量一般的作业,抬头看着窗外浓黑的夜色,听着闹钟孤寂的嘀嗒声,不禁悲从中来:
“人活着怎么这么难?”
第二天,经过通宵突击也仅仅写了三分之一作业的我,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学校,只能跟老师一个说了无数次的理由:
‘’我的作业拉家里了。”
然后,老师再跟我重复说了无数遍的回答:
“回家去拿,什么时候拿来,什么时候来上课。”
后来,徐大夫根据我的感人事迹以及屎不鼓腚不拉的性格特点,亲切地给我起了名字:
-----寒号鸟。
( 2 )
结婚前,徐大夫就有个很强烈的愿望:
----一是希望有个男孩,二是希望孩子能随她----干净,利索,勤快,爱学习,而不是像我一样邋遢,懒惰,得过且过。
2000年,张同学诞生了。
徐大夫看见自己的愿望实现了一半,大喜,觉得剩下的一半,老天爷也一定会帮她实现的。
也确实,在上学之前,张同学如徐大夫所愿,聪明可爱听话,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她想得太美了,因为老天爷把她愿望的后半部分,给忘了。
从上学开始,我的基因在他的身上开始发挥威力。
别人家的孩子放学后,放下书包,就会拿出作业,不写完绝不罢休。
他不是,他回家放下书包,屁股连椅子都不沾一下,就急不可待地窜出去跟小伙伴们玩去了,直到该吃饭了徐大夫满世界喊着把他拽回来。
那熟悉的情景,宛如我当年。
即便有时不出去,他也是得把动画片彻底看透,最后实在玩得百无聊赖,觉得不写作业实在不行了,才拖拖拉拉地坐在书桌前,磨磨蹭蹭地开始写作业。
写就好好写吧,他不行,不到半小时,他得出来上两次厕所,喝一次水,再拿一次水果,就这中间,他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方圆一百米之内的任何一点声音,并不时对我跟徐大夫躲在厨房里小声的谈话发表意见。
本该七八点就写完的作业,他得写到十点多,弄得自己一副很勤奋的样子。
这是平时。
到了假期,因为有我的前车之鉴,每个假期刚开始,徐大夫就会加强对他的督促,时刻提醒他的学习进度,还经常把他叫到跟前,痛心疾首地历数我小时候的光辉事迹,并且,每到这个时候,她都要求我这个当事人现身说法,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和惨痛教训警告他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
后来想想,给孩子当反面教材,是我在孩子教育问题上做出的唯一贡献。
应该说,通过我一个个真实的事例,张同学的思想有了很大触动,并从灵魂深处认识到了自己存在的问题,学习状态也有了很大改观,假期作业也基本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每次我问他,作业做完了吗?他都会用一种成竹在胸加不屑一顾的语气告诉我:
“全都写完了。”
但是,几乎在每个假期的末尾,他总是会在某个时刻忽然一拍脑门,大声疾呼:
“坏了,我还有作业忘了写!”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跑到他的房间补写作业去了。
这样的时刻,一般出现在临开学头几天,或者临开学头一晚,甚至开学的那天早上。
也只有在那个时刻,他才能真正做到充耳不闻,专心致志。
每到这个时候,望着张同学伏案而书孜孜不倦的背影,我都会不胜感慨:
“这是亲生的啊!”
鉴于张同学的优异表现,在张同学刚刚三四年级的时候,徐大夫也亲切地给他起了个名字:
-----小寒号鸟。
( 3 )
在我的印象里,徐大夫一直是个做事利索,雷厉风行的人。
凡是能今天做完的事情,她绝不拖到明天,凡是她自己能做的事,绝不推给别人。
这么多年,在徐大夫这个指路明灯和她“两个凡是”精神的指引下,我跟张同学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但即便如此,徐明灯很多时候仍然觉得不满意,很多时候,她都会表情严肃地把我们叫到她面前,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
“来,我给你们两个讲讲寒号鸟的故事。”
每到这个时候,我和张同学都面色苍白两股战战如临大敌,然后就不约而同地发出嗷的一声嚎叫逃回各自的屋里,关上门再也不出来了。
然后就听到她在外面气急败坏地狂喊:
“冻死恁两个屎不鼓腚上不拉的寒号鸟!”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浓眉大眼的人,如今,竟然也背叛革命了。
这段时间,她的单位“创甲”,其中很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需要背各种规章制度和医学知识。
这对于最愁着背东西的她来说,可要了她的老命了。
但愁归愁,开始的那段时间,她还是非常用心的,吃过晚饭,她电视也不看了手机也不玩了,找出需要学习的资料,一摆溜放到床上,然后郑重其事地对我说:
“你赶紧走路去吧,我得在家学习了,别打扰我啊!”
然后我就出去走路了。
等我走路回来,发现她已经睡了。
我看了看表,刚刚八点多点。
看着衣服还没换就已经睡得人事不省的她,我默默地把她手里的资料拿掉,以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第二天早上,她七点多还没起床,我过去一看,她正蜷缩在被窝里睡得如同婴儿一般,就急忙过去打算把她晃醒。
五分钟后。
她终于在我剧烈的晃动中从沉睡中醒来,然后睁着惺忪的睡眼,问了我三句话: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为什么会这样?”
半小时后,她才从人生终极三问的幻境中彻底醒来。
看到她终于清醒了,我生气地对她说:
“你说说你,你自己是什么人你自己还没数吗?躺床上看本故事会也就罢了,怎么敢看业务书呢?那不比安眠药还厉害?这要是睡出个什么好歹来,你让我们爷俩怎么办?”
她一听,羞涩地低下了头,充满愧疚地对我说:
“我就是想试一下,没想到我只看了两行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以后,再也不在床上看业务书了。”
从那以后,徐大夫改变了原来的学习方式,坚决不再在床上看书了,为了不让自己看书犯困,她在书桌上看书,有时候还不行,她就站着看,终于有一天,她激动地对我说:
“该背的东西我都背下来了!”
我一听她都背下来了,也非常替她高兴,就对她说,这几天你太辛苦了,赶紧休息几天吧。
于是,她就休息了几天。
几天后的一天,我正在做饭,忽然听到她在卧室里发出“嗷”地一声,接着看到她从卧室里窜到我的面前,用非常绝望地语气对我说:
“我今天打开书,发现,我那天背下来的东西今天全都忘记了!”
“那本书,跟新的,一!模!一!样!”
在她凄厉的悲鸣声中,我努力压抑住自己狂笑的冲动,用充满期待与鼓励的表情告诉她:
“来,加入我们吧,是时候了。”
----“寒号鸟同志。”
打那以后,徐大夫彻底断了学习的念想,以破罐子破摔谁爱咋的咋的的新姿态,愉快地加入到了我们的队伍,成为了寒号鸟组织光荣的一员。
从此,我,徐大夫,张同学三只寒号鸟过上了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