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糟糠之妻不下堂
糟糠之妻,汉语成语,比喻共过患难的妻子。糟糠:穷人用来充饥的酒渣、米糠等粗劣食物。出自《后汉书·宋弘传》,弘曰:“臣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在《聊斋志异》当中就记载了一个书生抛弃结发妻子,最后失去功名的故事。
清康熙年间,文登县人景星,少年时很有才名,十六岁就中了秀才。他在山中盖了一间房子,静心读书。一天傍晚,他路过荒野,忽听到有女子在松柏林里啼哭。走近一看,树上挂着一根带子,有个女子正要上吊,景星问她,女子流着泪说:“母亲出远门了,把我托付给哥哥,可他心狠手辣,对我不好,要把我卖给人家做妾,我孤孤单单,无处可去,还不如死了。”说完,又开始哭泣。景星解下带子,劝她嫁人。女子说没有可靠的人。景星要她暂时住在自己家。女子便和他一同回去了。
在灯下细看,这女子长得美艳绝伦。问她姓名,说:“我家祖居齐地,姓齐,小名阿霞。”景星以言语调戏她,她也不拒绝,于是两人就同床共眠了。景星书房每日人来人往,女子一直躲在房子里边。过了几天,说:“我暂且先去,你这里嘈杂,太困扰了,从今以后,我晚上来好了。”问她住在何处。说:“正好离这里不远。”就一大早离去了。晚上果然来了,两人恩爱如常。又过了几天,她对景星说:“我俩虽然恩爱,但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父亲在西边做官,明天我要陪母亲去探亲,有机会我想禀告父亲,和你结为终身。”问她去多久,约定为十天。
女子走后,景星心想两人在书房同居,不是长久之计,但回家去,又怕妻子嫉妒。打算不如把妻子休了,娶阿霞为妻。于是,妻子一来,景星就对他打骂,妻子委屈万分,痛不欲生。景星说:“你死了还连累我。不如回娘家去。”妻子哭诉说:“结婚十来年,我自问没有什么过错,你为什么这么无情?”景星不听,恶狠狠地把她驱逐出家。
妻子走后,景星一心盼着阿霞回来,不料过了很长时间还是音信全无。妻子回娘家后,多次托人说情,景星一概置之不理。妻子不得已改嫁姓夏侯的。夏侯家田地与景星家相连,平日里时常发生争执,积久成仇。听说妻子嫁到夏侯家,又气又恨。但是,想到阿霞会来,稍稍觉得好受些。然而一年多过去了,仍然是无影无踪。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景星到海神庙去看热闹。远远望见一个女子像阿霞,走过去,她已躲进人群中。跟踪走到庙外,已经赶不上,只得怀恨而归。
又过了半年,在半路上遇到一位穿红衣的女子,后边跟着一个老仆人。骑着黑驴过来。景星望去,很像阿霞。就问仆人:“娘子是谁?”仆人回答说:“是南村郑公子的续妻。”又问:“娶了多久?”回答说:“半个月了。”景星寻思,莫非认错了人?女子听到说话声,回头看了一眼,景星仔细一看,就是阿霞。
景星见她已嫁了人,满怀怨恨,大声说:“阿霞,为什么不践行诺言,如此绝情?”仆人听他喊主人的名号,想动手教训他,被阿霞拦住。她取下面纱对景星说:“你这负心汉,还有脸见我吗?”景星说:“是你负我,为何倒打一耙?”阿霞说:“你负了你的夫人,比负我更厉害。结发妻子尚且如此,何况她人?过去我因为你祖宗积德,你已名登科榜,所以委身于你。现在因为你抛妻弃子,阴司已把你的官禄收回了,今年科举第二名的王昌,就是替代你的。我已嫁给郑公子,不劳你牵挂。”景星低着头一言不发。阿霞抽打驴子飞快地走了。
这一年乡试,景星落榜,第二名果然是王昌,郑公子也考中了。景星从此被人看成薄幸之人。四十岁尚无配偶。家境一日不如一日,沦落到乞丐的地步。偶然来到郑家,郑公子给他饭食,被阿霞看见,未免同情。问郑公子:“堂上的乞丐是不是景星?”郑公子问她怎么认识?阿霞说:“没有嫁给你时,曾到他家避过难,得到他很好的照顾。他虽然薄情,但祖宗之德未尽,应当适当照顾。”郑公子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为景星做了新衣服,又留他住了几天。一天夜里,准备睡觉,有个丫环拿着二十两银子送给他,阿霞站在窗外说:“这是我的私房钱,聊以报答你过去的恩情,可拿去找个老婆。你祖宗余荫还在,可以延及子孙。今后要检点,免得短寿。”景星表示感谢。
回家后,用十几两银子买了一个丫头,又丑又凶。生下一个男孩,后中了进士。郑公子后来做了礼部侍郎。他死后,阿霞送了葬。回来时家人撩开车帘一看,车里已经空了,才知道她不是人类。
唉,人没有良心,喜新厌旧,最后弄得鸡飞蛋打。这是老天的报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