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鉴赏与写作:从《过故人庄》学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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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是这么的庸常,却有细碎的事物,如太阳碎碎的光芒,洒落其上。像年节时的回老家,像周末去朋友家耍……想来,这些事就像树林深处偶见的梨花,星星点点,风一起来,便满身繁华。
我喜欢唐诗的自然,也喜欢宋词的诉衷肠,那一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让人仿佛看到了朋友间的举杯遥望、相视一笑;那句“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又仿佛让人看到了对镜自揽,日渐消瘦的孤愁……
看看孟浩然的《过故人庄》吧,诗人也是去朋友家做客,可诗人却把身边情演绎成了千古绝唱。
过故人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浩然的诗,就像一句句家常话,语淡而味终不寡。
首联诗人直奔主题,交代事情的起因。好朋友特意准备了家乡风味,邀请“我”去田家一玩。开篇简洁明了,不述赘言。诗人纪事,不写交通工具,不写途中见闻。与朋友相约,不用请柬,不用传书,一个友人相“邀”,一个我“至”,文字毫无渲染,好像和朋友之间无需客套,朋友招之即来;又好像在和旁边的人闲话一样:我的好朋友准备了特色菜,我今天要去他家做客啦!平平叙述,简单而随便,可正是这种平淡,却又让人觉得心暖,好朋友之间不正是应该这样吗?
接着往下看,诗人前去赴约了!和我们一样,诗人也着笔描写朋友家的环境。走进村里,青山座座,绿树环抱,一片开阔怡人的景象;走进朋友家里,和朋友临窗闲谈,窗户一开,窗外的座座青山,紧紧相挨,映入眼帘,让人心旷神怡,于是心情更加舒畅,高声和朋友聊起了农家桑麻。对照一下,我们来到朋友家后,会怎样呢?当然是先环顾四周的环境,再和朋友高谈阔论啦。你看,诗人描写的是不是就是我们身边熟悉的事呢?
眼前就是诗啊,为何我们没有把生活中的事变成诗呢?诗人为何没有把它写成流水账呢?
那是因为诗人有意识地选择最能体现朋友家特色的事物。如山村风光,闲话桑麻,以及特意准备的“鸡黍”……诗人为何特意选编这些事物呢?看着这清新怡人的田园风光,闻着那香味扑鼻的农家风味,再和朋友闲话家常,这样悠闲舒适的生活,难道不令人向往?孟浩然的一生,总在“隐”和“仕”中徘徊。诗人在这田园风光中,忘了名利,忘了隐居时的孤独,这闲逸舒适的生活才是他的向往啊!写田园风,就是为了表达自己心中所向,言心中之情,心中之志。所以,我们在写文章时,也要围绕着我们想要表达的情感来选择景物。
再看尾联,临走之际,定要相互道别。一句“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是不是就像我们的日常生活一样:在朋友家,在天黑之际,你要回家了,朋友却极力挽留,你舍不得却又不得不离开,便说下次再来?诗人也是和我们一样。诗人被农庄生活吸引,于是临走时,向热情的主人定下重阳节时,再来共饮菊花酒的约定。这两句话,诗人用语极淡,就好像我们平常的家常对话一样,可正是因为这种让我们熟悉,让我们觉得平易近人的表达,才让我们觉得作者在替我们发声,才会让我们在读书时深有同感。
再看杜甫《客至》一诗,诗人也是用极淡的笔调,极家常话的语气,描写自己待客之时的场景。诗人作为东道主,不惜以半首诗的篇幅,来展现酒菜款待的场面,诗人抓住家中的“花径”“蓬门”以及自家准备的食材来展现自己家的特色,体现自身虽困顿但仍热情、真诚待客之道,结尾处更是生活化到极致,和朋友越喝酒兴致越高,竟邀请邻居一起喝酒助兴。想想在我们老家,尤其是年节下,朋友来时,我们是不是也会邀请邻居作陪?这样的诗作是不是像极了一幅幅生活画卷?
你看,写作并不见得一定要用华丽的词藻,或是用各种丰富的修辞,才能让读者感动;写作也并不见得一定要写稀罕的、未听说过的情节,才能让读者动容。我们写门前景,说家常话,诉身边情,用那种极其平凡的口语化来表现最真实的生活画卷,同样能引起读者的共鸣。
远方,并不一定就是诗,但经营好眼前,也能把生活变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