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文学:基本特色——尚善的理想主义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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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善的理想主义情怀。中国古代文学一直有着一种尚善的理想主义追求。在西方文学发展史上,以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为代表的西方文学传统主张文学以摹仿为基本原则。这个原则的核心是求真,它所推崇的是以真为美。而在中国古代文学发展中却遵循以善为上的原则,这个原则的核心是尚善,它所推崇的文学创作理念是以善为美。这一尚善的文学创作原则也是儒家诗教理论的一个重要内容和基本的创作原则。据《论语》记载孔子在评价《韶》乐时就说“尽美矣,又尽善也”;在评价《武》乐时却批评道:“‘尽美矣,未尽善也”(《论语·八份》)。可见,在孔子看来文学艺术仅仅追求美是不够的,应当达到尽善与尽美的统一。孔子之后,这一尚善,以善为美的文学观深深地影响了中国古代文学史的发展,它不仅使中国古代文学作品中充溢着尚善的理想主义情怀,而且也成为评价一部作品的成就的最高评判标准。
中国古代文学的这种尚善精神体现在具体的文学创作中,就表现为一种推崇道德力量,讲求人格操行的高尚的理想主义。在伟大的诗人屈原那里,就能深切感受到这种以尚善为核心的理想主义和高尚人格的美。诗人一生为了祖国,坚持不懈地追求进步理想,上下求索“虽九死其犹未悔”,不怕孤立,不怕迫害,表现出伟大的人格力量。当看见那些小人把祖国引上“幽昧”、“险隘”的危途,他不顾一切地大声疾呼“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在屈原的《离骚》等作品中既能感受到诗人执著于美好政治理想的不懈追求,又能体会到诗人追求中那种“宁磕死以流亡”的人格力量。正因如此,屈原成为了中国古代文学家中最早的理想主义的光辉代表。
从屈原开始的尚善的理想主义,在中国文学史上可以说一直绵延不绝。唐代大诗人李白充满着尚善的理想主义情怀,他借大鹏抒发其远大的志向:“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而他的理想又是超越了狭隘私利的和傲岸的:“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宋代大诗人陆游在自己的诗作中也充溢着尚善的理想主义情怀:“平生万里心,执戈王前驱。战死士所有,耻复守妻擎!”“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在这些充满英雄主义气概的诗篇里,无不闪耀着爱国主义的激情。
元代杂剧大家关汉卿的剧作也充满着尚善的理性主义情怀,在他的剧作中无论是取材于现实生活还是取材于历史传说,都有着热情讴歌被压迫人民的斗争,揭露封建社会黑暗的尚善主题。明代施耐庵、罗贯中、吴承恩等人在长篇章回小说的创作中也无不体现出他们尚善的理想主义情怀。吴承恩的《西游记》中孙悟空的形象,可谓是作者尚善的理想主义情怀的典型表现。在清代最伟大的作家曹雪芹的《红楼梦》中同样蕴含着尚善的理想主义传统。《红楼梦》不再以“洞房花烛、金榜题名”为小说描写的主题,而是通过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等封建贵族青年的爱情悲剧的展示,深刻揭露了封建专制的腐朽与罪恶,热情讴歌了对新生活的朦胧理想,从而使这部作品具有了震撼心灵的艺术感染力。
中国古代文学的尚善的理想主义情怀,就其“尚善”的文化特性而言主要是由古代文学“文以载道”的文学道统观衍生而出的。以儒家诗教为代表的这一文化传统非常强调道德人格与为诗作文的内在统一性,也由此而形成了中国古代“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文化传统。尚善的德性态度体现于作家的文学创作中又进一步形成了一种理想主义的情怀,这一情怀具体表现为追求进步的社会理想和坚守高尚的人格情操。也因此,“追求进步理想,坚守高尚人格,是中国文学最可贵的一个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