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巴铁”谈中巴经济走廊

卡拉奇市中心高耸的中国工商银行大楼。 王聪 摄

【环球时报赴巴基斯坦特派记者王聪】在中国，民众将巴基斯坦称为“巴铁”;而在巴基斯坦，人们说中巴友谊比喜马拉雅山还高。但近年来外媒频繁炒作“‘一带一路’让巴基斯坦负债累累”之类的话题，加上巴基斯坦前不久举行大选，在巴国内面临很大经济压力的情况下，对中巴关系是否还“铁”的质疑声突然被放大。大选刚刚结束，《环球时报》记者就赴巴采访，虽只有短短数天，巴各界人士表现出的热情和真诚吹散了记者心中的疑虑。通过实地观察以及同巴外交与经贸官员、智库专家和媒体同仁交流，记者明显感受到巴方对进一步加强与中国关系的迫切心情。

“你必须明白，中巴合作超越所有政府”

在《环球时报》记者来到巴基斯坦前几天，由前国际知名板球球星伊姆兰·汗领导的巴基斯坦正义运动党，在选举中获得大胜。不出意外，伊姆兰·汗将成为巴基斯坦下一任总理。巴基斯坦这次选举受到巴国内外高度关注，特别是国内各党派间竞争激烈，选举初步结果出来后甚至有党派表示不认可，但在伊斯兰堡和卡拉奇，记者看到社会秩序一切如常，此前媒体所报道的一些混乱场面并没有再出现。如果不看报纸或电视新闻，甚至不敢相信这里刚举行过大选。

媒体对选举后的一系列程序，包括伊姆兰·汗的正义运动党是否能获得其他党派的支持以建立新一届政府等高度关注。当然，也有不少媒体开始关注伊姆兰·汗上台后的巴内政外交会有什么变化，特别是新一届政府的对华政策。由于伊姆兰·汗在竞选过程中着重谈论巴基斯坦国内的贫困、贪污等问题，大多数西方和印度媒体给这位巴基斯坦前板球队队长贴上“民族主义者”的标签，并根据其党内部分人对中巴经济走廊项目在巴分布不均等质疑声，臆断伊姆兰·汗可能不再重视对华关系。

“很明显，因为中巴两国的亲密关系，外面很多人不喜欢看到中巴这种亲密度，所以他们试图阻挠中巴进一步合作”，巴基斯坦外交国务秘书塔米娜对《环球时报》记者说。她表示，巴新一届政府已经明确表达了将进一步加强与中国关系的意愿。

其实，大选后伊姆兰·汗在多个场合已经强调了他对巴中关系的高度重视。在胜选演讲中，伊姆兰·汗表示，中国的发展模式非常成功，有很多地方值得巴基斯坦学习。在7月30日会见中国驻巴基斯坦大使姚敬时，他表示，正义运动党上台后，将与中方全面对接，推动两国关系持续深入向前发展。

“你必须明白，中巴合作超越所有政府。”伊斯兰堡战略研究院院长、巴基斯坦前驻美大使艾扎兹·艾哈迈德·乔杜里表示，之前的历届中巴政府，都一直支持发展两国关系，“在我看来，没有任何理由担心中巴关系会降温。事实上，两国关系会进一步升温。”他说，鉴于目前美国已经为抑制中国而从战略上偏向印度，中巴需要在很多方面包括经济和安全领域进一步加强合作。

“我们和美国的关系不同于我们和中国的关系。中巴关系就是一条稳定的上升直线，而巴美关系则像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乔杜里说：“我们目前和美国的关系不是特别好。”

“CPEC”，一个在巴基斯坦众所皆知的名词

在巴基斯坦前驻华大使哈利德·默罕默德看来，中巴经济走廊是将巴中两国亲密关系转化为实质性经济合作，让巴民众切实感受到两国合作带来好处的标志性例子。他说，中巴经济走廊在巴基斯坦是得到广泛支持的。

“你可以在巴基斯坦问任何党派、任何社会组织、任何人，无论是接受过教育或者没有接受过教育的，生活在农村的或者城市里的，他们可能在很多方面持有不同见解，但对中巴经济走廊的重视程度，大家都是一致的”，哈利德·默罕默德告诉《环球时报》记者。

在巴基斯坦，中巴经济走廊的英文名称缩写“CPEC”，已经成为一个众所皆知的名词，即使有些人对它的含义有不同理解。《环球时报》记者在乘车出行时，问一名叫阿卜杜拉的司机是否知道“中巴经济走廊”，他马上回答：“CPEC，对对。我在这条道上开过车，道路很平坦，时速120公里没问题。”在卡拉奇一家商场外，当地青年比埃尔告诉《环球时报》记者：“我听说过CPEC，很好的事情。”比埃尔说，他收购蔬菜水果，然后出口到中东一些国家，眼下正在寻找与中国商人合作的机会。“我应该做什么？我需要学中文吗？你可以教我中文吗？”他问道。

不管是将中巴经济走廊简单理解成高速公路，还是寻找参与项目建设的机会，有巴官员对《环球时报》记者说，“CPEC”已经为巴民众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所有这些基本上都是能源和基建项目，怎么可能对当地民众没有好处呢？”乔杜里反问道。

据巴基斯坦规划发展和改革部中巴经济走廊新闻负责人肖卡特·哈塔克介绍，中巴经济走廊已经帮助巴基斯坦很多地方解决了电力供应不足的问题，新修好的道路和港口也带动了周边经济活动，整个中巴经济走廊将为巴基斯坦创造100万个就业机会。

肖卡特·哈塔克说，与那些称中巴经济走廊项目给巴带来巨大债务的质疑声相反，“中巴经济走廊目前已经显现的实实在在的好处来源于很低的成本”。他说，自这一项目开始后，巴方累计贷款60亿美元。这些都是政府间优惠贷款，且5年以后才需要开始偿还，偿还期为25年。至于巴基斯坦将如何偿还债务，哈利德·默罕默德表示，中巴经济走廊推动的商业活动将帮巴偿还债务。

此外，中巴经济走廊为巴基斯坦企业甚至跨国企业带来巨大商机。“外面有一种误解，认为中巴经济走廊的项目只提供给中国企业，但这是不符合事实的，非中国企业同样有很多机会。”巴基斯坦海外投资者协会理事长阿卜杜·阿莱姆对《环球时报》记者说。

阿卜杜·阿莱姆还提到，虽然中巴经济走廊项目如火如荼，很多大型中国国企甚至外国企业参与进来，但中国私营企业较少。“我们代表200多家外国企业，但这里面只有3家中国企业。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中国私营企业不来投资，可能是因为他们比较害羞？”

迫切希望全方位的合作

《环球时报》记者此次赴巴采访，初入巴境内时，并没有觉得这里与中国的关联有多大。从机场到旅店再到商场，没有看到太多中国元素：标识牌是英文和乌尔都语，街上的车靠左行驶，汽车大多是日本品牌，甚至在其他国家比如印度大街小巷经常看到的中国企业广告，在这里也屈指可数。但真正接触到当地人之后，几天下来，记者感受到了两国关系之“铁”。

在伊斯兰堡，巴外交官和专家会说，他们对中巴友谊的认可不分政党、宗教、阶层;在卡拉奇，不太会讲英文的餐厅服务员会竖起拇指对你说一声：兄弟。与此同时，《环球时报》记者还切身感受到巴各界对与中国扩大合作领域的迫切心情，除安全、政治、商业外，巴方也想在文化、教育、科研等方面与中国加强合作。在与巴方人士交流期间，记者经常被问及：中国为什么不在某某方面与巴基斯坦开展更多合作？

在位于卡拉奇的佐勒菲卡尔·阿里·布托科技学院，多名学院领导和老师表示，目前两国关系虽然紧密，但在语言、文化和学术交流方面存在很大不足。“比如，在中国几乎没有人会乌尔都语，在巴基斯坦，虽然很多人开始学习中文，但能说中文的很少。目前没有很好的渠道申请共同学术研究项目。”学院社会科学项目负责人赛义德·穆罕默德·阿里·沙对记者表示。

“我们是关系亲密的朋友，但两国民众间的沟通并不是特别多。”学院院长沙赫纳兹·维齐尔·阿里问道：“你们能否帮我们与中国的大学建立联系？”

不少巴基斯坦官员和专家认为，目前中国来巴基斯坦旅游的游客也不是很多，可能是因为缺乏了解，还有对巴国内安全形势的担忧。确实，在伊斯兰堡和卡拉奇的大街小巷里，很难看到中国人面孔。虽然在去巴基斯坦的航班上记者看到不少中国人，但了解得知，很多人是前去出差或工作，旅游者极少。

“民间交流肯定是双方需要进一步加强的一个方面”，巴基斯坦外交国务秘书塔米娜表示，“我们现在的安全形势已经非常好了，你看这次选举，虽然发生了一起事件，但总体稳定，你在外面应该能感受到。”在伊斯兰堡和卡拉奇，虽然路边持枪巡逻的警察比较多，商城和旅馆的安保也相当严，但人们的工作生活一切如常。在卡拉奇，深夜拖家带口来商城购物的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