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徐志摩的两首想“飞”的诗中 已过早为他霍乱的人生写下了伏笔
徐志摩这位新月派的浪漫主义诗人,终其短暂的一生,无不是在为了自由,为了艺术而生活的。虽然我们现在在看那个被鲁迅称为“处处是非人间的黑暗”的二三十年代的旧中国,他那单纯的浪漫与自由与时代显得那样的格格不入。在徐志摩的眼里,生命犹如一注清泉,处处有浪花,处处有闪光;生命也像一段路,处处有鲜花,处处有芳草。但不可否认他的诗即便是放在今天,仍然是文学界的另一种高度。他的一生,犹如他崇拜的拜伦、雪莱一样充满了浪漫的气息,把理想彻底地奉献给了远方的云端。
徐志摩
徐志摩在一九二五年八月十九日的的日记中写道:“须知真爱不是罪,就怕不真爱,做到真的绝对意义的爱才是真爱,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得以身殉爱,与烈士爱国宗教家殉道者;同是一个意思”也许徐志摩说的是对的,但在伦理价值上不能同日而语。
浪漫的梦经不起现时的打击。徐志摩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并不是一个没有胆量认错的人,所以他很快就承认了他的失败,胡适曾经指出下面一首《生活》的诗就是徐志摩自己承认失败的证据:
阴沉,黑暗,毒蛇似的蜿蜒,生活逼成了一条甬道:一度陷入,你只可向前,手扪索着冷壁的粘潮。在妖魔的脏腑内挣扎,头顶不见一线的天光这魂魄,在恐怖的压迫下,除了消灭更有什么愿望?
这几行诗句确实是纪实的,徐志摩死前几年的生活确实是频临腐烂的边缘,是一个浪漫敏感的诗人所不能承受的,当时由于陆小曼吸食鸦片和经常流连于各种交际场所,由于陆小曼出身名门,又是独生子女,所以花钱大手大脚习惯了。为了应付这种巨大的开支,徐志摩不得不同时在三所大学教书,课余还赶写诗文赚取稿费。即便如此,仍然满足不了家庭的花销。所以他毅然决然的辞去上海的职务,应胡适之邀,再度任职于北大,并兼职于北京女师大。从此,辗转于京沪之间。直到一年后飞机罹难。
陆小曼
提到陆小曼,我们不得不提其他两个女人:张幼仪和林徽因。1921年秋,徐志摩在伦敦结识了有名的社会活动家林长民的女儿林徽因。17岁的林徽音,不仅容貌艳绝,而且才气横溢。这位美丽多才的少女,深深地拨动了徐志摩的心弦,他简直如同“吹了一阵奇异的风”,“照了什么奇异的月色”,“一份深刻的忧郁占定了”他的心。爱情启开了灵感的大门,他开始写诗。但他是一个有妇之夫,对此,林徽音表示,只有与原夫人离婚,方有可能讨论婚嫁之事。于是,徐志摩匆忙把已有身孕的妻子张幼仪安置到柏林。待长子刚刚满月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提出离婚要求。这无疑是一个惊人之举。
林徽因
在那个被封建礼教紧紧禁锢着的社会里,这好象是一枚炸弹,产生了强大的冲击波。但徐志摩铁了心,什么也不顾了。他在回老师梁启超责难的信中,说得非常坚绝:“我之甘冒世之不韪,竭全力以斗者,非特求免凶惨之苦痛,实求良心之安顿,求人格之确立,求灵魂之救度耳……我将于茫茫人海中寻找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他不顾一切的行事,终于达到了离婚的目的。可出于理智考虑,最终林徽因还是婉拒了他,而接受了梁思成的追求。
林徽因
徐志摩与陆小曼相恋如焰火一般。那时陆小曼已与王庚结为夫妻。画家刘海粟从中斡旋,宴请三人及几个社会名流,席间刘海粟现身说法、以自己冲破封建婚姻、追求自由婚姻为例,侃侃而谈人生与爱情的关系、夫妻之情应相互之间感情融洽、情趣相投。王庚觉察有异,提早离席而去。
徐志摩是个诗人,而王庚当时已官至五省联军总司令部的参谋长,那么用枪杆子除掉这个“夺妻”诗人也不在话下。
然而,让人敬佩的事发生了,王庚并没有把刺刀或子弹送给徐志摩,而是在和小曼办完离婚手续后,掷地有声地送给徐志摩一句话:“我们大家是知识份子,我纵和小曼离了婚,内心并没有什么成见;可是你此后对她务必始终如一,如果你三心两意,给我知道,我定会以激烈手段相对的。”
徐志摩
婚姻前期的甜蜜是短暂的,徐志摩慢慢地发现充满灵性、才貌出众的娇妻并不是自己真正的灵魂伴侣。当他来往奔波于京沪之间忙于生活的开销之际,善于推拿的翁瑞午乘虚而入,他一面为多病的陆小曼做着推拿,一面和陆小曼一起在鸦片中吞云吐雾。天天去陆小曼那报道,即便徐志摩在场也不为所动,最后竟然住在了小曼家。俨然成了她的“闺蜜”。陆小曼沉迷烟榻,却看不到志摩工作的疲惫,看不到他经常在夜里独自哀叹……当志摩要小曼戒烟时,她大发雷霆将烟枪摔在志摩脸上,把他的金丝眼镜摔得粉碎。他被气得出了家门,陆小曼还奉上了一封最绝决的信。他愤怒、遗憾、失望地离开了上海。
张幼仪、林徽因、陆小曼
对于张幼仪,徐志摩是不爱而勉强爱的,更多的是愧欠;对于林徽因,徐志摩是有爱而不能爱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对于陆小曼,徐志摩是且爱且不爱了,那份爱太沉重,太任性。无论他怎么求索,他的“爱”总被现实一次次碰的支离破碎。
徐志摩在一首《爱的灵感》的诗中写道:
脱离了这世界,飘渺的,不知到了哪儿。仿佛有一朵莲花似的云拥着我,拥着到远极了的地方去……唉,我真不希罕再回来,人说解脱,那许就是吧!
诗人渴望有一双飞的翅膀,飞向云端。作为对自己的一种解脱,然而,竟然被他一语成谶。
1933年11月19日,一架小型运输机在飞行中突然遇到一场大雾,飞机撞到了泰山北麓的白马山上。随着一团火光,飞机上这位浪漫诗人结束了他36岁的生命。他的灵魂被云拥着飘向远方。了却了他生前飞的梦想。
谁又能想到,这次他从南京飞北京,仅仅是为了参加林徽因的一场演讲……
林徽因
徐志摩还有一首《是人没有不想飞的》散文诗,里面这样写道:
“是人没有不想飞的。老是在这地面上爬着够多厌烦,不说别的。飞出这圈子,飞出这圈子!到云端里去!……这皮囊要是太重挪不动,就掷了它,可能的话,飞出这圈子,飞出这圈子!”
他掷开了他的这身臭皮囊,飞出了圈子他做到了。
诗人,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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