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爱玲齐名的苏青 生女儿后地位一落千丈 心有郁结写作投稿
现在我们都知道张爱玲和她的作品,但对于与她同时代的另一著名女作家苏青,大家却不大了解。
苏青
实际上,在当时的上海文坛,苏青的名气甚至比张爱玲更响。她是《天地》杂志的创办人,胡兰成就是通过刊载在该杂志上的一个短篇小说《封锁》,对作者张爱玲发生了兴趣,并从苏青那儿拿到了张爱玲的住址,亲自上门拜访,这才惹出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张爱玲
苏青最出名的作品是长篇小说《结婚十年》,她本人的婚姻与小说所述很接近,而她之所以会从一名家庭主妇成为作家,也和她的婚姻生活密不可分。
苏青本名冯和仪,1914年5月12日出生于宁波浣锦乡。苏青的祖父是清末举人,父亲是庚子赔款留学生,母亲毕业于女子师范学校,当过老师。不过,1930年苏青中学毕业时,因父亲过世,她家的经济环境已变得很差,必须依靠外力才能继续读书。
这股外力,指的是苏青的婆家,后来一度成为宁波首富的李家。
苏青的未婚夫李钦后与她是同班同学,外貌英俊,英语口语很好。有一次学校举办文艺汇演,排演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李钦后演罗密欧,苏青扮演朱丽叶。演过情侣的两位男女同学,自此比旁人的交往要密切得多。
李钦后的父亲很看重苏青家的书香门第,见儿子与冯家女儿两情相悦,便请账房先生去冯家说媒。
两人订婚后,苏青进入浙江省立第四中学读高中部乙组,李钦后也在同校高中部甲组读书。1933年,苏青考入南京国立中央大学外文系,李钦后则因成绩不及格留了一级。1934年寒假,苏青和李钦后结婚,同年年底,苏青因生孩子,从中央大学辍学,而她丈夫李钦后则考上了东吴大学上海分部的法律系。
苏青生的是一个女儿。宁波人重男轻女,生个女儿,不能为夫家延续香火,上至公婆下至小姑,对此都很失望。一夜之间,苏青在婆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丈夫李钦后在上海读书,苏青在宁波带孩子,生活无虞,精神上却很无聊,最大的消遣就是看杂志。初尝婚姻生活的冷暖心酸,心有郁结,找不到疏散之途,苏青干脆提起笔写了一篇《产女》,投寄到她最爱看的《论语》杂志社。
很快,《论语》杂志上刊登了她的文章,只是将标题改为了《生男与育女》。首发即中,不仅消解了心中淤积的愤懑,还得了稿费五元,苏青自信心大增,两个月后,苏青又在《论语》上发表了她的第二篇文章《我的女友们》。
她在文中剖析了自己婚前婚后对友情的想法变化,感叹:“女子是不够朋友的。无论两个女人好到怎样程度,要是其中有一个结婚的话,‘友谊’就进了坟墓。”
苏青的这些感触引起了年轻读者的共鸣,受到追捧。
1935年秋天,苏青将女儿留在婆家,她则随着李钦后到了上海,在北四川路附近借了一间房子,过起了两人世界。
李钦后白天在市内中学教书,晚上去夜大学习,人很疲惫,薪水却很微薄。他的自尊心很强,但能力有限,还得依靠宁波家里寄钱来,才能维持他们的日常生活。
苏青跟公婆住一起时,是心情上的烦闷和憋屈,生活上不必操心。现在她跟丈夫单独过日子,远离了大家庭的各种束缚,但因经济拮据引发的争执,却越来越频繁。
有一次,苏青找李钦后要钱做家用,因是当着外人的面,说话语气又硬,李钦后面子难堪,恼羞成怒,甩手给了苏青一记耳光,“你也受过教育,是知识分子,可以自己去赚钱养活自己啊!”
正好这时《宇宙风》编辑陶亢德向苏青约稿,苏青立刻写了《科学育儿经验谈》和《现代母性》两篇文章奉上,分别刊登在第一和第二期上。
稿费不多,却给苏青挣了面子,多少也贴补了小家庭的开销。
1936年,苏青生下第二个女儿,婆家人越发不满。不想再养孩子的苏青,在1937年又生了第三个女儿,因逃难,这个孩子寄养在乡间农家,没多久便夭折了。
公婆的冷眼,丈夫的羞恼,全落在苏青身上。在《生男与育女》中,苏青这样写道:“一女二女尚可勉强,三女四女就够惹厌,倘若数是在‘四’以上,则为母者苦矣!”
简直是一言成谶,现实中的苏青,居然连生了四个女儿(三女夭折),到老五,才是儿子。
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攻进上海租界后,李钦后的律师事务所只能关门歇业。不当律师的李钦后,只能办些非诉讼性案件,收入锐减。而在这时,宁波老家的公婆和小姑夫妇又都来到上海,投奔李钦后。如此一来,苏青和李钦后的生活负担就变得极其沉重,简直可称之为雪上加霜了。
由于家庭生活变得十分困难,苏青的稿费反而成了维持日常生活的保障。
“日间我带领两个孩子,晚上写文章,稿费千字二三十元不等的,我常常独坐在电灯下直写到午夜。暑天的夜里是闷热的,我流着汗,一面写文章一面还替孩子们轻轻打扇,不然他们就会从睡梦中醒来打断我的思绪,而且等写完快要到五更了。”
苏青的公公去世后,李钦后常常深夜不归,借酒浇愁,还闹出了一场外遇!
一天下午,画家董天野登门找苏青商量一篇文章的插图,谈完工作下楼,正遇上李钦后。李钦后不问青红皂白,当着亲戚、外人的面,上去就给苏青两耳光。多年积怨就此迸发,苏青当天下午离家出走,暂居一位朋友家中,从此与李钦后分居。
苏青因文章与某人结识,创办了杂志,与李钦后离婚,又写了当年超级畅销的长篇小说《结婚十年》,这些都是后话了。但可以这样说,苏青会走上写作之路,与她在夫家因生女儿后地位下降有着很大的关系。若非当时那样的处境,苏青不一定会给杂志投稿,也不一定会坚持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