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楼梦》学写作2
贾雨村(87版红楼梦电视剧剧照)
萧遥在读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 贾雨村风尘怀闺秀》的时候,基本还是粗读,没有刻意整理。 今天在读第二回之前,又速读了一遍第一回,才发现《红楼梦》果真如传闻中所言,“字字珠玑”,通篇没有一个无用的字。
为避免好书读过便忘,还是要先特别标记一下重要段落: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这是《红》书最耳熟能详的一句话,不再多余注解。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这幅太虚幻境牌坊两边的对联,也是后世习用《红》书最多的一句话之一。
书中人物描写方面,第一回着墨较多,手法多变,轻松自如。读来栩栩如生,画面感十足。曹师如果生在现代,那国人早就得了无数次奥斯卡小金人了。
叙事与刻画人物的衔接方面,文字特别出色,游刃有余,不着痕迹。
比如写贾雨村出场:“。。。这士隐正痴想间,忽见隔壁葫芦庙内寄居的一个穷儒走了出来,这个人姓贾名化,字表时飞,别号雨村者。。。每日卖字作文为生,故士隐常与他交接。”
从场景、动作描写,过渡到人物背景介绍,再用一句话回返场景,继续描写动作和对话。转折轻巧,举重若轻。 用贾雨村的“忙施礼陪笑道”和甄士隐的“笑道”,很自然地刻画出两人身份地位距所带来的不同行为举止。用“来回传接话筒和引导注意力”的方式,消除了人物描写的习惯性呆板,极大地减轻了读者的阅读压力。
文中写贾雨村偶遇“娇杏”,先看整体仪容,再立刻看脸,而娇杏的“看法”却又不相同,先看仪容,再看形体,最后看脸,并脑补分析未来场景。 这两种“看”人的“方法”,对应的是两位演员,在两种身份下的自然反应,文字与角色相得益彰。 这种描写技法,令萧遥获益匪浅。
在第一回中,有一首极其著名的《好了歌》必须要做个标记: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夫妻日日说恩情,夫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小时候,一直听人们说曹雪芹是文学大家,萧遥现在觉得,曹师不只是文学家,还是哲学家,全能家,是古往今来彻底发现了人世间运转规律,并精通文字驾驭能力的极少数人之一。
这首《好了歌》从疯癫道人口中说来,说服力指数直线爆表,萧遥读来居然有种豁然开朗的味道。 甄士隐的解语,情境生动,更是神来之笔: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有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自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扛。昨怜破袄冷,金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段文字与《好了歌》相辅相成,用萧遥的眼光来看,即便尚未达到开悟解脱的境界,但用于警醒世人,脱离浑噩,已经绰绰有余。 这次重读《红楼梦》,萧遥感觉以往很多的朦胧难解之处全部豁然开朗,就像是一位同龄好友跨越时空而来,与自己促膝相谈,相见恨晚。
手握Kindle,萧遥非常满足。
重读《红楼梦》的路还很长,他很认真地希望自己可以坚持走下去、读下去,让理想继续在空中飞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