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方舟写作水准到底如何?这些表现 预告她江郎才尽的可能结局
心灵之间,若非志趣相投,便将格格不入。“美女作家”蒋方舟,89年出生,6岁写作,9岁出书,作品差不多已经等腰,可至今还是有无数的人,不赞美她的才华而只羡慕她的运气,甚至疑心她的真实水准,觉得她忝窃虚名。
蒋方舟远不是我喜欢那类作家,我至今都不舍得花32元钱买下她的文集。可在80后整整一代文坛当红炸子鸡中,她的确是我更高看一眼的。以吃瓜群众旁观情势,她算不上很好的作家,可在如今靠虚张声势的浮夸叫卖方能挣取名声的文坛新生市场,与几乎全部都在以次充好比起来,她起码算难得的非赝品。
所以,许多人骂她,觉得她压根靠炒作出名,我觉得不公平。许多谩骂的朋友,并没有仔细读过她的作品,甚或读了未曾体会其妙之曲。读者能在书店随意挑选作者,作家却没法挑选她的读者,这也许也是写作者的宿命。
所谓“作家”,是煮字之人,呼风唤雨,浮家泛宅,编舟于文字之海。作家与文字,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要检察一个文字从业者的庐山真面目,文笔功夫是最骗不得人的行走之具,也是足以自证的唯一信物。
从这一点看,蒋美女的很负时誉,固然有撞上了风口的幸运成分,可她能脱颖而出,未必不是这个社会的某种公道。我是约10年前,开始读蒋方舟。并没刻意去找,是断断续续在一些刊物上,碰上就瞧瞧。彼时,我就觉得,整窝80后这群后起之秀,论文笔,她在春树张悦然等可人之上。
即便与韩寒郭敬明这俩同行骈肩,也不失身份,悄声低言语笑吟呼中,甚至足有文字之力可反宾为主。我至今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她倘能常态发展,积以时日,完全可成为一真正意义上的好作家——即便她的稚嫩与缺失也是如此彰然。对张一、韩二、唐三、郭四,我都缺乏此种判断的勇于自信。
《东京一年》、《我承认我不曾历经沧桑》,是她迄今写得最好的两本书,尽管我不大相信她最大的成就将止步于此。在我看来,身为作家,她最失败的是小说,而擅长则在散文,因此当以质实的随笔去接济虚构文体时,也能显出独具的亮点来。她的文字,是干净而高级的,又不失自我个性,这一点最为难得。
这种所谓的干净、高级、个性,笼统说来,就是行文迟缓,表达清新,态度温和悠远,文章道理很白,逻辑则很显豁,意指还能含蓄不尽。趣味上,可贵在平淡不装,爱谈家常故事,不花大动作,弥漫着青春气息的风趣、练达、机警,睿智,以及圆滑,对于浮生人世的观察有着渗到纸背的犀利。这些文字,往往能成功捕捉单调生命平凡的“每日性”,姿态横生,骨力饱满,有张爱玲的一丝端倪。
这等文字功夫,这种直觉的悟性,这种实在的心意,与随时能借图像想象的能力,是天生的作家之材。80后、90后的网红作家,整体上读书过少,文字感太差,矫揉造作,思想又浅,完全宛如文学世界里的“异教徒”。蒋方舟的文字,一样日常生活的语言,但并非乱坪杂草,喜乐所现,是作家式的炉火、寂寞和疏离。
我当初只瞧见她五六篇随笔,就觉得她的文字与文章,再努力一下,一路这么写下来,即便不能自成文学精神与文字品味,其才其情也能以写作为终生职业。尽管她写小说,真的让人不堪卒读。
决定一个人能否可以成为作家的自证文书,是文字;可掌控一个作家到底能走多远的冥冥力量,一定是其胸怀跟气度。说到底,任何一个作家,所制造的根本,不是虚空的文字诗情,而是真切的情感天地。
从这一看蒋方舟,她的坦率、真诚、悲悯,以及贴近中国社会,尤其是底层中国人的那股情怀,是基本被“城市青年”所包揽的整整两代作家所缺失的骨血。我看中蒋方舟的文学前程,除开文字,还在她于同龄人中难得其人的见识、眼界与情怀。她的文章, 藏有真诚无隐的魅力,对人、对中国人、对底层中国人,那份感同身受的关怀不曾停顿过。她后来算是挤到上流社会了吧,可没有变得事不关己,始终为他们忧虑、心痛,甚至挺身护卫。对底层大众,她满怀同情;对丑陋世界,她讲“记录本身,即是反抗”,即便只是雕虫小技的反抗。
比如,她回忆自己铁路警察的父亲,缅怀已出家的传奇同学柳智宇,讲述那个乡亲地方志的故事;比如,她狠批 “跑马拉松的中产不过无声的广场舞”,她隐晦批判说“心灵是一块还不上房贷的住所”,所写都无非是一个中国城市少女所能领略的中国人事,不少还是故为摇曳的道听途说与无病说愁,表面上很软甜,像水底下的珊瑚,可一旦跟现实社会空气接触,就会化为坚硬的化石,有着不曾历经沧桑的深邃、洞见及机智。她有意图,忠实完整地重建我们的时代。
蒋方舟写出了唯有蒋方舟才能有的,与文学的山盟海誓,与感情的翻云覆雨,与现实社会的甘苦与共,尽管不乏蹩脚与稚嫩。这是一位优秀作家早熟的悲欢录,琐琐凡人,奇情轶事,都是因风吹送,低眉慈悲;家事国事,世路风云,从不厉声,可悲愤在屏息凝神中潜藏。
可以说,蒋方舟从一开始就并非文学的赤贫户,她有这份资质、才华和胸怀,可以进入角色,走上更远的舞台。
虽然说了那么多彩虹屁,但我也从不认为蒋美女就是铁定被文学缪斯所“保送”之人,能笃定成为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大作家。
我只是认为她在80后同行中卓尔不群,有着作为一个作家所需的最好硬件。可是,她现今所写下的所有文字,都还无法说是“好”的文学作品,充其量只能说是“好”的作家准备,假设没有误入岐途,有望自成一家。那么,问题来了:倘若说蒋方舟文学之路可能存在歧路,到底指的是哪里?
一句话概括,最威胁作家蒋方舟的地方,在于名利场和老男人圈。她成也在此,也许败也因此——虽然我们也知晓,她对自身的“芳名远播”,是有高度警惕的,她坦诚诱惑与荣誉是写作者的坟墓。可我们同时也看到,这些年蒋方舟,实际有了在王菲、刘索拉、徐静蕾等名花之后,接班京圈文艺界“大飒蜜”的态势,围绕她的人际生活网,甘心情愿为她烘云托月的群体,也是冯仑、潘石屹、梁文道、窦文涛、封新城、马未都、陈丹青、高晓松这群功成名就的老男人。蒋方舟持续的声名大噪,在媒体圈的风光无两,离不开这干人的幕后操刀。
看蒋方舟在《圆桌派》等节目的表现,你大概也能感觉到,蒋方舟愈来愈像一精明的生意人,永远拿捏得宜,始终恰到好处,总是左右逢源,炼达的人情世故哪像一个只会在纸上含沙射影的惯犯型作家,尽管她其实早已就是商业名刊《新周刊》的副总,是半个生意人。正如蒋方舟的自白:
“我属于在最残酷的优胜劣汰的社会系统中成长的一代。从幼儿园玩抢凳子的游戏开始,我们就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劲,随时准备推开旁边的人,从小到大,我们只知道一件事,社会只分输家赢家”。
这些话,似乎也在提醒我们,她并不甘于寂寞清贫的作家才女之位。
开挂的人生,当然是人所共期的,这还真不是啥鸡汤、啥成功法则的毒害,这条路所有人都想走,没啥好非议的。
可人生到处都有悖论,对于一名作家而言,不断获取高级物质生活的同时,又必然是以脚踏实地去践踏文字花园。对于绝大多数写作人而言,过度热闹的人生、过分名利场的生活,绝对是有伤害的,会最大化地挤掉精神的空间,赶走那种耿介清高的气息,消化那种痛快为文的清醒,摧毁那种冷眼旁观的独立。这是一个作家最容易失败之所。
红尘滚滚,人海滔滔中, “忘记”是生命中最负面的动词,若她忘记归程,那就是在丧失所有的文学记忆。权且忝为一老读者,我期望蒋方舟不至于在京城软红大街,在老男人们的含情脉脉中,离奇诡异地漂流迷失。关于蒋方舟,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文雅的故事。
我期待有一天,在书店,瞧见印着蒋方舟大名的书籍,似我这般的吝啬鬼读者,也会掏出30块钱,愉悦地买下来。也许,那时,才真正在说明,作家蒋方舟,已经被时间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