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共创作了九十多部作品 三大悲剧诗人中最年轻的剧作家
由于欧里庇得斯这位公元前5世纪雅典三大悲剧诗人中最年轻的剧作家的功绩,雅典戏剧呈现了亲近起来的近代基调。虽然亚里士多德认为欧里底得斯是“悲剧诗人中最可悲的”,弗里德里克冯·施菜格尔和弗里德里克尼采这样一些评论家也指责他要对悲剧的衰亡和雅典戏剧的解体负责,一种更公允的观点认为通过将悲剧元素与喜剧元素、现实与幻想结合起来,以及将精神的、道德的和心理的探索延伸到日常生活领域,欧里庇得斯实现了戏剧扩充其描述领域的功能。正是欧里庇得斯而不是埃斯库罗斯或索福克勒斯,在舞台上描绘了他那个时代的各种学术争论,反映了公元前5世纪末困扰雅典社会的日益加深的焦虑和怀疑。借助其悲剧技巧和主题,欧里庇得斯成为真正的戏剧先驱,并且正如戏剧史所反映的,说雅典黄金时代后的世界成了欧里庇得斯时代这是不大牵强的。
欧里庇得斯写过92部剧本,其中保存下来的有18部。在几位最伟大的雅典剧作家中,这一剧本流传的数目是最多的了。这得益于两个因素,一是文学流传的偶然性,二是欧里庇得斯得到后世历代人们的高度重视。欧里庇得斯在生活和艺术中都主张反对偶像崇拜,他是近代被硫远的艺术家的原型。在公共生活中,欧里底得斯没有扮演什么角色。他是一位在隔绝状态下从事戏剧创作的知识分子,据说住在他出生地萨拉米斯的一座山洞里。
在一年一度的酒神节雅典戏剧比赛中,他的戏剧只得过4次头奖,比埃斯库罗斯和素福克勒斯少得多以阿里斯托芬为代表的批评者经常把欧里底得斯当作喜剧识识的对象,押击得很厉害。在阿里斯托芬看来,欧里底得斯要使人们相信诸神是不存在的,揭穿神话英雄的虚假性并且教唆道德堕落一一将雅典人改造为“市场上游手好闲者,骗子和流氓”。欧里底得斯的晚年在远离雅典的马其顿度过,不过离开的理由不详。他的广泛声誉只是死后才到来,那是公元前4世纪以及后来,其戏剧声望使其他所有雅典大剧作家的作品黯然失色。
正如他的生平重新解释了艺术家在社会中的地位和作用一样,他的剧本向业已确立的戏剧技巧以及埃斯库罗斯和索福克勒斯的悲观见解提出了挑战。由于他有那么多作品被保存下来并且可以精确地确定写作时间,这就使人们有可能比对其他雅典剧作家更详尽地追溯欧里庇得斯的艺术发展道路。
他早期的剧本如《美狄亚)和《希波吕托斯》,显示了他在创作英雄悲刷方面的成就。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开战之初,欧里庇得斯写了爱国剧本《赫拉克勒斯的儿女》和《请援的妇女》,接下来创作的几个剧本则表示反对这场战争,如《赫卡柏》和《特洛伊妇女》。后来的剧本表明他从悲剧转向浪漫情节,如《伊翁》、《伊非格涅亚在陶罗人里》和《海伦》,这反映了他旨在发展一种新的戏剧体裁的努力,人们逐渐将它归类为悲喜剧。然后,欧里庇得斯又在更强烈而绝望的情绪下回到了悲剧,这就是《奥瑞斯忒斯》、《费尼萨》和《酒神的伴侣》。
欧里庇得斯引人注目的广泛领域包括许多不一致性。他对于神的意志和目的所持的怀疑态度使他赢得“希腊启蒙诗人”的头衔,他也是人性有充满激情和无理性的一面的卓越探索者。作为把妇女摆在情节中心的第一位剧作家,欧里庇得斯既被归类为男女平等主义者,又因他以言辞可信却不讨好的方式描写女性人物而被划入厌恶女人的人。最后,欧里底得斯被看作最大的戏剧现实主义者,是一位将悲剧情节重新安置在日常生活中,并且从可认识的人类和心理特征的角度去描写神灵和英雄人物的剧作家。他的现实主义还与超自然成分、异域背景和依靠解围之神分享舞台空间,遇到戏剧进入复杂的两难境地时神的偶然到来便提供形成高潮的解决办法。
但是,欧里庇得斯所有剧本的基本成分是发人深思地重新审视正统观念和传统信仰。在埃斯库罗斯和素福克勒斯的作品中,人的言行方式可能难以透彻了解,而诸神的意志和目的则被假设为可以理解,如果不总是合适的话。对于欧里庇得斯说来,诸神提供确定性和秩序的能力,像世俗人对善的偏爱一样可疑。在他的作品中,神类似于荷马诗中的神,充满了做慢、激情、报复心和无理性,是与人类相似的。神的意志和秩序被无关紧要的命运取代,而悲剧英雄是超过其控制能力的力量的牺牲品。
剧作家欧里庇得斯重新解释神话以强调其人性意义,正如素福克勒斯把人看作应当什么样一样,他的描述对象充满了不ー致性和长短处集于一身的性质。与索福克勒斯的一般类型和铁板一块的人物(对于索福克勒斯而言,一致性是首要的)相反,欧里底庄得斯的人物向我们提供了那么多不同的侧面并且理性和无理性兼备,剧作家便获得了近代意义上第一位心理作家的殊荣,因为他认识到个性和决定性行为的形成具有复杂的动机和子盾性欧里庇得斯在扩展戏剧范围的方式上也是完全创新的他的剧本生动地描绘的对象和观点,是以前的舞台从未涉足的。例如,《特洛伊妇女》从战争伤亡人员的视角,而不是参战者的角度表现战争。
埃里克·哈夫洛克总结欧里庇得斯式革命是“前所未见地利用舞台空间”。欧里庇得斯取消觐见室,把观众放进起居室,上演与观众相似的人物的戏剧,而不是英雄完人。正如阿里斯托芬正确地指出的,欧里得斯带给算台“熟恶的事情”和“家长里短“。他允许戏剧探索当代教育、政治和宗教领域的中心问题。
必须忍受找不到任何安慰,也不能指望秩序与和解,欧里庇得斯的戏剧就这样把观众带到忍耐力的极限。在其杰作《酒神的伴侣》中年轻的底比斯统治者彭忒乌斯拒绝承认酒和狂喜之神狄奥尼西奥斯的权威,通过狄奥尼西奥斯的破坏和他自己暴露的无理性,真的被批得体无完肤。彭忒乌斯的经历反映了欧里庇得斯粉碎错觉的戏剧的过程,并迫使观众面对人类生存方式的混乱本性。欧里庇得斯戏剧的存在主义基调成为西方戏剧不可或缺的一种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