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文化传媒 II 王艳姣:在黄姚(唯美散文)
在黄姚
文 | 王艳姣
从想起黄姚到收拾东西出发大概用了一个小时。没想到,我也有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不去想人多不多,会不会堵车,会不会下雨,能不能订酒店,只是想到就走。
黄姚,在我心里,也是一个梦一般的存在。我最初的梦,在遥远的江南水乡。对于水乡古镇,有过诸多的期待——小桥流水,如诗如画,曲径回廊,吴侬软语,江南丝竹,古典园林。期待坐上缓缓摇曳的乌篷船,再走进悠长悠长的雨巷,遇见一个撑着花纸伞的雨巷女孩。
江南太远,辗转迁延我的梦就到了黄姚。不做攻略,不用百度,既是追梦,就该风风火火,无所畏惧。
黄姚古镇发祥于宋朝年间,有近1000年的历史。古镇群山环抱,绿水绕行,美丽的姚江将古镇隔为两岸。门楼,古戏台,古街,古井,民居,宗祠,亭台,小桥,分布错落于两岸。建筑物带有典型的岭南风情。
在古镇里转悠,路过一家酒坊。好多人在门口流连。桃花醉,杏花春,菊花酿……用各种花酿制的酒。光听听名字似乎就会醉。我不会饮酒,只对那些装酒的瓶子情有独钟。或许这就是现代版的买椟还珠。选一个蓝色的酒瓶,肚子大,瓶口小,质朴古拙。回到家中,折两枝半开的桃花,插一枝绿柳,一副桃红柳绿的春光呈现在眼前。绿色的柳和蓝色的瓶交相映衬,桃花便少了几分妖娆和灼目,多了几分端庄和雅致。若正是梨花和李花盛开的时候,便用沉稳大气的蓝色搭配上洁白的梨花或是李花,她们定会愈发高贵纯洁。
到了秋天,剪一枝金黄的桂花在瓶里,满室飘散一缕似有若无的香,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即便是没了花的点缀,斜插一枝绿萝或是铜钱草,使那绿的更显生机,蓝的更显深沉。什么也懒得做,就日日用清水供养瓶子,朝夕相伴,昭示着曾经有过的一段黄姚时光。甚好!
此行拍照很少。走得匆忙的缘故,带的衣服很少。出行前担心气温下降,塞了羽绒服在旅行箱里。一直未能派上用场。应季的衣服,拍照的丝巾统统忘带。在网上看到的各种拍照姿势——头疼、手疼、肚子疼、眼睛疼,自是无法一一验证。照片带有记忆功能。若干年后,一一翻看当年的足迹,回想那时的神采飞扬,回想那时的风轻云淡……
还有一种记忆是镌刻在心里的。在旅程中走过的每一处,说过的话,遇到的人,经过的事,都是一种难忘的经历。因为拍照少,我们专注于行走。在狭长的巷道里穿行,两度走过鲤鱼街,在各色店铺前流连,在灯光幽暗的客栈前驻足,为一枝长在竹筒里挂在灰墙上的铜钱草频频回眸,在龙门榕前长久的停顿,去古井里洗手,再在旁边的取水井鞠一捧甘甜的井水喝下,在古戏台下听桂剧唱腔婉转……都是一种永久的回忆。
古镇果然人满为患。夫妻同行,闺蜜相邀,陪伴白发苍苍的父母出行,还有如我们一家三口出游的。男人,女人,年轻的,年长的,拉着行李箱的,背着相机的,轻装上阵的。成群结队一起走在青石板路上,在巷道的转角处擦肩而过,转身又在客栈旁的花树相逢。还记得那三角梅褪尽了绿色的叶,独留一树鲜妍挂于树上。以此火红的花树示人,老板是嫌时光不够惊艳吗?我们依次在树下留影。纵然人潮汹涌,内心却是波澜不惊的,按照自己的节奏就好。有人说旅行就是从自己呆腻了的地方跑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我不敢苟同。从自己熟悉的地方来到一个陌生之地,不就是追寻自己内心的想法吗?
古镇内客栈林立。黄姚水墨客栈,一念一梦客栈,偶然客栈,还有舒馨客栈、阿姚的房子,远方的家,……随便哪一家,干净简约,又不失家的温馨。循着或红或黄的灯光走进远方的家,一位长发女子垂首于书间,桌上陶瓷瓶里的李花清寂无言。她不曾抬起过头,我亦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的清欢。她来自哪里,多大岁数,做什么的,来这里住了多久,疗伤还是散心……心里升起一连串的疑问。不管如何,在这几天里,她都把这当成自己的家了,一如客栈名字远方的家。有人说旅行就是逃避,逃避现实的纷纷扰扰。我不认同这个说法。但是,当你被繁琐的事务所拖累,走进一段旅程,暂时忘却尘世的喧嚣,放下心里的负累,因这短暂的无忧时光转换了心境,因这心境的转换对人对事有了不同的看法和感悟,这未尝不是一种旅途所得。
一段旅程带给你的绝不仅仅是风景本身,还有旅途中的种种。从黄姚回来不久,恰好看到广西交警公布春节期间违章占用应急车道的名单,1085辆,其中就有包茂高速黄姚段的,心里感慨万千。不由想起了我们经历的堵车。当身后的车辆从我们身边的应急车道疾驰而过时,我们没有动过一丝一毫的念头。堵车,绝对不是一种好的感受。因为未知,心里难免焦灼急躁。再看看前面的车龙中有许多如我们一样循规蹈矩默默坚守的人们,心里淡淡的不安消散,随之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情。人生就像是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时的心情!的确,关于风景的记忆会渐渐褪去,旅途中的点滴却会让人铭记。每一个善意的微笑,付出的帮助,收获的情谊,都是美的回忆。美教导我们珍重美,通向美。我想,这才正是旅行的意义所在吧。
而今,在某一个空闲,看着自黄姚寄来的明信片,都是黄姚古镇的风景。西门巷的灯光幽暗。不由想起,那一刻,在黄姚。
作者
王艳姣,女,广西全州人,70后,会计师,2017《广西文学》创作培训暨改稿班学员。坚持业余写作数年,先后有散文作品发表于《天湖》、《全州资讯》、《桂林晚报》、《西南商报》等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