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在记忆里的画面
汽车后视镜里,母亲的身影那么渺小,原本身材单薄的她,在瑟瑟秋风中显得越发瘦削,我的心不觉疼了一下,眼睛也变得潮湿。她挥着双手,直到在我的视线里渐渐地消失。
每次回家又离去,分别的这个画面总是一次次重演,从少年到白头。
小时候,从我家到学校要经过一条并不繁忙的马路,车辆不算多。可母亲不放心,总是牢牢牵着我的手送我过去才安心。一直到五年级,在我的强烈反对下,她的护送工作才不情不愿的宣告结束。不过,她每天还是笑盈盈的站在对面看我安全经过,才放心的转身离去。可惜,当时年少无知,并不能体会她这份苦心。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她真年轻啊,笑靥如花,融化在我甜蜜的童年。
上大学后,回家的次数不多。每次离开,行李箱总是被她塞满了各种各样吃的用的,被我视为沉重的负担。可不管我怎么抱怨,她依然兀自这样做着。火车即将开走,拥挤喧嚷的人群中,我同她挥手作别,却早已归心似箭,憧憬精彩自由的大学生活。她依旧笑着,风吹乱了她的发,一如她撕扯凌乱的心。 工作后,每次回家对母亲都是一个盛大的节日。车刚进村头,她早已等候多时,走进家门,我爱吃的各色饭菜都摆在饭桌上,也不知她何时开始准备。欢聚的时光总是短暂,刚到中午,她就催我早早上路,说夜间开车不安全,我却总是希望再多陪她一会儿。 人到中年,突然觉得家的可贵,老家院子中的花花草草,老屋的角角落落,那些从前未曾珍惜过的东西又一件一件重新装入我的心中,越发有分量。
车子发动,同母亲告别,听着她不住的唠叨,我不觉琐碎,反认为这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母亲真的老了,苍苍白发,形销骨立,笑容仍在,眼里却多了一丝浑浊。
可我知道,这是我人生里最美的风景,并将永远定格在我记忆中,温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