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苏果园的农民兄弟 被困湖北的我 很想念戈壁果园 柯柯牙路

因疫情封城被困在湖北老家，说实话，这段时间真的很想念新疆，想念阿克苏，想念天山脚下那一望无际，杳无人烟的戈壁、果园。还有那经常开车驶过的充满维吾尔民族风情韵味的——柯柯牙路。

天山远眺

柯柯牙，维吾尔语意为“绿色的悬崖”或“绿色的戈壁”。上世纪80年代之前，这里曾是一片贫瘠、荒芜、沟壑纵横、盐碱肆虐、草木稀疏的荒原。而现在，在拓荒者的开垦下，这里现在已是成片的果园、一望无际的土地、林木。

我们的果园在南疆的天山脚下，位于阿克苏红旗坡农场。这里是出产中国国家地理标志性产品冰糖心苹果的地方。现在，中国无论到那个地方，都可以看到阿克苏的特产冰糖心苹果。从阿克苏市区大道出来，拐上柯柯牙路，沿着公路行驶，路过我们的林海社区（这可不是东北的那个林海雪原哟），再往前开个10来公里，就到我们的果园了。

柯柯牙路

果园有1000多亩，种植了苹果、核桃、恐龙蛋（杏李）等水果。在这里垦荒、种植果树的，一般都是来自四川、陕西、甘肃几个省的农民。他们背井离乡，来到新疆戈壁，在一片不毛之地上种出了名闻遐迩的水果。我常常对朋友们说，内地的城市人，一家人惬意地坐在一起吃苹果，他们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端到他们面前的这些美味蔬果，是一代垦荒者和无数个农民兄弟一年到头勤扒苦做，一身泥一身泥种出来的。

我们果园里的农民工人，都是从甘肃武威过去的。这些人能吃苦，能做事，是果园不可或缺的真正的主人。

老马马玉璞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优秀代表。老马是个能人，会开拖拉机、会砌墙、懂电路，也有很不错的劳动态度，从不偷奸耍滑。他总是早早开着拖拉机到地里，犁地、耙地、掏沟……十八般武艺样样不赖。平时话不多，看上去有点蔫。也许是看的人多了，呆了一段时间，我便对他产生了非常不错的印象。

这天早上，老马破天荒的没有起床。一问，原来他病了。腹痛了一个晚上，通宵没睡。于是，带他到阿克苏医院看病，折腾了大半天，拍片子、透视……没出结果。第二天再去，说是还要做CT或核磁共振，老马一听就说不做了。我说，那怎么行？万一……我知道他是心疼钱。再三劝说他也不肯。花了几百块连个病情诊断结果都没有。不放心，回果园的路上，我带他到路边一个诊所里，诊所的大夫给他检查后说病情比较严重，建议还是到大医院去看。他还是坚决摇头。大夫没办法，给他开了点中药，让他煎着吃。跟我说要是明天加重了，一定要把他送到医院去。

可第二天一大早，吃了饭老马便开着拖拉机去苹果地了。那时，其他工友还在吃饭，我不放心，上前问他，老马，好些了吗？他闷头咕噜了一句：“冒事”。我又问他老婆，他老婆说：还是痛，在床上折腾了一个晚上。

老马的婆姨姓苟。很善良很能干的一个女人。我刚到果园的时候，她在食堂里给大家烧饭做菜。以前都是他们工人吃工人的，几个管理人员吃自己的。刚认识，我喊她苟师傅，她说：你就叫我小苟吧！ 小苟心灵手巧，饭做的好，厨房里一抹带十杂，果园地里剪枝、拉枝也很熟练。是个有心窍的婆姨。

听人说，两口子感情不太和谐。看得出来，小苟虽然是农村婆姨，但仍有着女人对生活、对爱情的憧憬。我觉得两口子人不错，也很般配，开车去医院那天路上，也拿自己的经历劝了他们几句。希望他们夫妻相互包容。老马这一病，他婆姨真的有些着急了。我让她做点可口的东西给老马吃，她直点头。

说起来，农民的生活真的不讲究。平时就着米饭吃个凉拌红萝卜丝、炒大白菜，萝卜片、土豆片煮汤。看着他们吃的满头大汗津津有味的样子，真的觉得他们对生活的要求很低，有一次我去大巴扎，买了一些羊肉烤串回来给他们吃，以为他们会很开心，会笑，会夸我，可结果，他们觉得味道不合口，吃了一点就都放下不吃了。

我有时露露手艺，炒两个湖北家常菜，无论是烧肉还是烧鱼，我都会一式两份。菜端上去时，他们坐在那里望着我笑。我听他们说，他们在家乡很少吃鱼，也不会做鱼。会做饭的小苟连杀鱼、刮鱼鳞都不会。看着他们把我做的红烧肉、水煮鱼吃了个盘子见底，心里真的很高兴。

果园农民工人平时没什么娱乐，就是看看手机里的电视剧。一年到头，吃的是粗茶淡饭，干的是辛苦活，但是他们都过的很开心，经常跟我开个玩笑，逗逗趣。不是太忙的时候，他们也会在星期六放假去温宿的大巴扎（就是内地的赶集）看看，买点东西。

去年底的一天，我们果园里来了一位因老年痴呆走失了的70多岁的老人。小苟、王桂年几个婆姨动了恻隐之心，把老人接到果园里嘘寒问暖，端热水他喝，后来终于帮助失联老人找到了家人。家人来果园接老人时再三感谢。从这个事情也可以看出，我们果园的这些农民工友，真的是一些非常善良的人。

现在果园的员工已经开始正常开工了，而我们这些管理者却还被困在老家。当然，也快了，过些天就可以和工友们见面了。想念你们，羡慕你们。也希望内地更多的被关在家里都快发霉的朋友，疫情结束后到新疆阿克苏果园去耍耍、看看，那里的无污染纯绿色的冰糖心苹果、薄皮核桃、香梨、红枣应有尽有，维吾尔姑娘跳着新疆舞端上来的羊肉抓饭、烤羊肉串更是别有风味……

前两天我接了一个电话，是失联老人的亲戚打给我的，问我什么时间到新疆，需不需要他们来帮忙干活。果园里的工友也在群里发动态，希望早点回去。阿克苏的农民兄弟啊，我一定尽快动身。我也想念天山、想念阿克苏、想念长满苹果、核桃、恐龙蛋的果园。想念带我回果园去的柯柯牙路……

是的， 疫情过了，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工作了。“绿色的戈壁”、“绿色的果园”在召唤我们。把苹果种好，把核桃种好，把红枣种好，把恐龙蛋种好……让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人看看，我们中国人不仅能战胜百年不遇的“新冠”疫情，也能把我们国家的经济搞上去！到年底，一定请你们吃正宗的新疆阿克苏冰糖心苹果，说话算话！

哦，对了，工友们，那两只给果园看大门的小狗——小黑和汪汪都还好吧？小黑还是那么乖巧吗？汪汪还是那样，不管是看到生人还是熟人都扑上来狂叫不停，让喂它的人很崩溃吗？是的，它们也是好久没尝到我做的菜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