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读书日” 今天还有谁在安静地读书?
作者 袁跃兴今天是4月23日,一年一度的“世界读书日”又来带到了,不禁令人感慨,——如今,在这个日趋浮躁喧嚣的时代,还有谁能够静下心来安静地阅读呢?
作为读书人,我常扪心自问:读书究竟是为何?为修身养性?是求知益智?还是为生命和灵魂寻求一种最终的精神皈依?
无论是哪种读书态度,我想,大凡阅读者,在文化阅读过程中,或说在终其一生的阅读生活中,自觉或不自觉地都在寻求一种读书的精神。
林语堂的书,已经读得不少了,但一段时间以来,他的《谁最会享受人生》却常放在我的案头。尤其其中几篇论读书的文章,令我最为钟爱——我这样的嗜书者对这样的谈读书的著作似乎有一种天然的亲和感,它不仅提供了我许多读、写的启示,更是我读书生活的一种精神范本……
在中国现代作家中,林语堂写过许多关于读书体验方面的文章。他主张读书需要有一种优雅、轻松、自由的阅读境界。在这种读书境界中,至少包含了这样几个因素:一个是读书的艺术性;另一个是读书的自由性。
具体讲就是,读书是一种率性而读的乐趣,一个人在读书时,心灵应该是自由的,生命应该处于和谐的状态,这种读书时的心境使阅读本身成为了生命的享受和乐趣。这是一种纯然的、无功利性的、诗化的阅读生活。林语堂把臻于这种读书的精神境界,称之为艺术。我以为,作为一个庸常的普通读者,我是可以把林语堂的这些关于读书的艺术精神的观念,移用于自己的读书生活中的。
我也常翻阅曾国藩的家书。我以为他所主张的读书的文化精神,对于今日的读书人是有很好的启发作用的。
曾国藩的家书中多处谈及读书,自然其中有些内容功利心很重,但有些关于读书的意义,比如读书重在领会读书之趣、变化气质、陶冶性情、豁达襟怀……比如读书需要有志、有识、有恒这些思想,看得出皆是从其终生读书体验悟出的。
比如他说“苟能发奋自立,则家塾可读书,即旷野之地、热闹之地亦可读书,负薪牧豕,皆可读书;苟不能发奋自立,则家塾不宜读书,即清净之乡、神仙之境皆不能读书。”尤其是处于今天这样一个喧嚣浮躁的时代,读书须心静,静则能读书,静则能沉潜书的世界,静则能享受读书的快乐。
我也喜欢读张潮的书。这位才子在《幽梦影》中,可谓体味尽了读书的三昧:对于读书的精神,他全无功利之心——读书是福,最乐,读得“一种得意之书”乃人生“一桩极快意事”,读书成为生命和灵魂中不可或缺的需要和愿望。
更值得我们读书人玩味的是他的泛读书论——即所读之书,不仅包括书本,更包括“无字之书”;“无字之书”照今天通俗的说法就是阅读社会、人生、自然这三部大书。龙悔庵在评论张潮的这种读书精神时说:“山耶、水耶、书耶,一而二,二而三,三而一者也。”一个阅读者,读书臻于如此浑然融通的境界,是让人神往的。
外国作家中,叔本华和蒙田,在读书和人生、读书与思考这两者之间,他们更多的是选择了后者——即使要读书,也是阅读那些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传统的、经典的、伟大的著作。他们的读书精神,教会了我如何读书,如何处理书与人生的关系。
寻求一种读书的理想,往往决定了一个阅读者对于书籍的选择态度,对于读书方式的追求,对于读书目的不懈的探寻,和对读书对于生命和人生的精神作用的终生体验。可以说,正是这种读书精神理想,才是我一生读书的精神依托,也才使我能在这个浮躁的时代静下心来读一点书,享受一点阅读的快乐、沉思的快乐。
而这种阅读的理想,我更把它看作是在我的漫无际涯的读书生活中,永远牵引我这个阅读者灵魂的灼目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