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来的小伙子 让人大开眼界

5年前的一天上年，我们餐厅的厨房里新来了一位小

伙子。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身化纤的双排扣西服，脚上还

穿着一双破旧的运动鞋，见了人显得很腼腆一

看就知

道是从乡下来的。由于我也是从乡下来的，因此平常见到

乡下人总有一种亲切感。经介绍大家才得知，他名叫蔡翔，

后来我们都称他阿翔。平时在厨房里，我对阿翔特别照顾，

因此没过多久，我们俩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从谈话中我得知，阿期的家乡很穷，他高中没有读完

就到我们餐厅打工来了。阿翔以前从没有想到过自己还会

当一名厨师。他还记得自己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老师问

全班同学今后长大了做什么？大家都慷慨激昂地回答：科

学家、医生、教师“阿期已记不清当时自己回答的是什

么了，但肯定不是厨师。

阿翔读书时，对未来也有着美好的憧憬，希望自己将

来能考上大学，离开农村，出人头地。可是阿翔的家境很贫

寒，尽管父母没日没夜在地里操劳，可每到开学前，父亲都

要四处奔走借钱，为他凑够学费。看着父母苍老的脸上酸

楚无奈的表情，阿翔意识到，即使自己以后考上了大学，家

里也无力负担那笔昂贵的学费。

最后，阿翔只好带着心酸和遗憾离开了学校，来到城

里打工。当他听说我们的餐厅开在校园里时，便毫不犹豫

地来了。他想，自己虽然没有机会上大学，但是能在大学里

打工也不错呀！

阿翔虽然已经17岁了，可还是第一次到大城市来。对

城里的一切，他都感到新鲜，而且充满了好奇。像大街上的

车流、高楼中的电梯、卫生间里的抽水马桶、夜晚的霓虹灯

等等，他见到后都显得很兴奋，但也显示出农村孩子进城

后的自卑。有时就因为他对这些事情的无知，或是因为从

他嘴里时不时蹦出来的一两句家乡话，或是他那一身不得

体的装扮，都会成为城里人的笑料。

阿翔平日里不敢与人交谈，不敢表现自己，做事时也

畏畏缩缩。刚来时阿判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特别大，每

次吃饭时他盛的那一大碗米饭总要招来一些人的嘲弄。不

过，阿翔能吃也能做，一天到晚总见不到他闲着。他一干完自己的杂活，又跑过来帮着别人切菜、剁馅。据阿翔说，这

些都是父母嘱咐他的，叫他进城后要勤快，要本份。

但有时候阿翔也会越帮越忙。有一次他帮我从碗柜里

外往搬盘子，由于地上有油有水比较滑，而他搬的盘子又

多，一不小心，就摔了个仰面朝天。只听“啦”一声，一擦

盘子全摔碎了。巨大的声响把餐厅经理也吸引过来了。看

着摔得七零八落的盘子碎片，经理又气又心疼，把他很猥

地批评了一顿。

这时阿翔还果呆地坐在地上，满脸通红，手上也划了

个大口子。他用手指将伤口紧紧地捏住，不让大家看出

来。当时他那种欲哭无泪又无助的神情，至今还让我记忆

犹新。

阿翔虽然不怕苦，不怕累，但有很长一段时间并不适

应厨房里的工作环境。有几次他私下对我说，干打杂这工

作没意思，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路，他真的不想干了，但是

又不想让自己的父母操心，于是只有咬着牙坚持下来。

半年之后，大家对阿翔有了一定的了解，也逐渐接受

了这个忠厚浮朴的农村小伙子。阿翔也告别了打杂的工

作，调到西点房去学做西点。

阿翔从小喜欢画画，有一定的美术功底，这对他学做

丧花蛋糕有很大的帮助。在那些日子里，我常常看见他中

午偷偷留下来练习被花蛋糕的制作。功夫不负有心人，经

过一段时间的刻苦练习，他终于可以在蛋糕上做出各种图

案了。阿翔做的蛋糕很受顾客欢迎，他也因此赢得了同事

们的尊重，阿翔好像也找回了一点自信。

餐厅旁边便是外籍教师的公寓，经常会有一些老外到

餐厅来，借餐厅厨房的烤箱做一些他们家乡的菜肴。阿翔

便主动给他们帮忙，并试着用英语同他们交谈。这时他才

发现，自己那结结巴巴的英语和不标准的发音常常让老外

摸不着头脑，他自己有时也为表达不出想说的话而悠得满

脸通红。虽然阿翔在中学时英语成绩还不错，可那时学的

都是哑巴英语，真到用的时候简直又开不了口。

从那以后，阿翔便利用业余时间，参加了外语学院口

语培训班的学习。每天一大早，当我们还在睡梦中时，阿翔便已经在校园里读书了；每天晚

上，当我们都在看电视时，阿翔却

独自一人在一边学习

一年以后，阿翔已经能够用流

利的英语和老外交流，并且还认识

了不少外国朋友。在感恩节和圣证

节的时候，他常被邀请到老外家做

客，在那里他学会了一些西餐的烹

调方法，还了解了一些西餐的饮食

文化。

这时的阿翔早已不见了以往

的拘谨和自卑，性格也变得开朗起

来，而且对厨师这一职业的看法也

有了根本的改变。他说，七十二行

行行出状元。只要在工作中做出了

成绩，当厨师照样受人尊敬。不久，

阿翔又主动要求调到中餐部学习。

在中餐部学习，他同样取得了令人

满意的成绩。

如今的阿翔，口音变了，装束变了，但农村人的踏实作风和吃苦

耐劳精神却一点也没有变。他最近

又在利用业余时间自学烹任大专

的课程了，他还经常鼓励我也参加

学习。他说，我们这些农村来的年

轻人，在外面打工也不容易，可以

说酸甜苦辣都经历过了，因此不能

抱着一种混日子的思想。我们一定

要有危机感，要努力去提高自己的

技术水平和综合素质，争取将来也

成为大厨，这样才不至于被飞速发

展的社会淘汰。他最后对我说了这

么一句话：只要我们成为有知识、

有技能的大厨，那还怕谁呢？

阿翔的一席话让我也深有感

触，我的确是打心眼儿里佩服阿翔

发表的那些观点。的确，如果我们

都银炼成了素质全面的大厨，那我

们不是也能从心底里说出：我是大

厨，我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