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外公:重温他的抗日故事 历史不会忘记你!
电影《八佰》一开始便让我想起我外公,他是一名国军战士,十多岁被拉去打仗,从四川辗转到湖北安家,活到九十年代就去世了。那时只知道外公命大才活下来的,再长大一些后,才从父辈口中得知外公和日本人打仗时的一些故事。
外公的抗日故事:在不幸中的万幸活了下来
外公是四川人,十多岁还在家干活儿,莫名就被人拉走了。他曾是国军部队里的一名狙击手,与日本鬼子正面交锋过。作为狙击手,想必他必须十分理智冷静,以便在战况不利时做出最小牺牲的处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作战习惯,他成了他们排里唯一活下来的战士。
外公就是在图片中的这座凤凰山顶上幸存下来的。到达山顶之前他们的急行军已经从湖北远安县到长阳县连续走了一个月,草鞋都穿破了。中途遇到日本人的追捕,逼迫他和另一名幸存的战士爬上了山顶。
到达山顶时,日本兵想要活捉他俩。外公和他的战友宁愿死也不愿被捉回去,于是双双决定跳崖了结生命。不幸中的万幸,他俩被一些藤蔓给兜住了。身后的两个日本兵追上来后见状便用刺刀去戳他俩,捉不到活的也不给留下活路。在一番疯狂的戳杀之后,藤蔓被戳烂了,外公和他战友顺势滚下了山。
日本兵认为那顿猛戳不见人之后他俩必死无疑,便退回了。
外公和战友滚下山后都没有死,由于天已经黑下来,身上又受了伤,他俩挪到一块大石板下,决定在石板下过完夜,第二天再去寻活路。
半夜里,外公的战友对他说“口渴”,我外公给了他水,他喝完便死了。他受了致命的刀伤,而我外公由于背包里的硬物挡了几刀,捡回了一条命。
那个死去的战友是怎么处置的,我便没有听到下文了。只是后来听在这座山上种地的农民说经常能在地里发现子弹壳儿。
战后外公的生活
第二天天亮后,外公便开始了他在湖北打长工、结婚繁衍后代的生活。刚开始时,外公外婆的生活是不太安定的,外婆有时还需要在大会上为外公的遭遇鸣不平。
后来没办法不得不更名换姓,叫“传安”,意思是给四川老家的兄弟姐妹传递安好的意思。刚开始他还与四川的亲人们通信,寄送照片。但由于种种限制,外公至死都没有机会回到四川老家与亲人团聚。据长辈说,外公同村有乡亲的亲戚也跟日本人干过仗,战后跟着“大部队”去了台湾,在那里的机场工作。
外公老了以后的补贴少得可怜,但是每到初二我们去舅舅家拜年时,他都会给我们五毛钱的压岁钱,以图个吉利。
有一次在火坑前烤火,外公见我冻疮上流着血二话不说便出门去了。回来时他手里拿着牛粪,说是小牛粪烤干后敷在冻疮上可以治冻疮。果不其然,我手背上那一大渗着血的冻疮在那一个冬天愈合了,后来再也没有冻伤过。用牛粪治疗冻疮的方法,想必是外公在部队的时候学到的吧!
外公的表情很少,话也十分少,但他很喜欢话多的他女婿(我爸)。我爸是GD员,每次逢年过节去大舅家便谈笑风生,我外公会看着他会“呵呵呵”地咧开嘴笑。至于外公为什么会喜欢活泼风趣的这个女婿,大概是因为常年的打仗生活过于枯燥的原因吧!
他的晚年生活十分简单,平时放牛,放完牛后沉默不语,然后慢条斯理地坐在堂屋的最里头开始抽他的袋子烟。我记得他经常一个人坐在空旷的堂屋里,紧锁着眉头,凹陷下去的双眼紧盯着远山的地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外公偶尔也再次来到凤凰山对面,他会眺望着那座山顶,一言不发,似乎在追忆他的战友和他们戎马倥偬的年轻时代。
历史已无法完整被还原,但外公们会永远活在后辈们的心间
这些口述历史是片段的,外公和他的战友们更多的故事我已无法获得更多。外公总说,打仗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活”。当看到电影《八佰》里的战士在炮林弹雨中奔跑时,我不禁想,外公和他那些死去的战友是不是就曾以这种不得已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上生存过?
很多外公们年纪轻轻时成了炮灰,他们的生命就像流星一闪而过,后人们无法得知他们更多的故事。
外公在世的时候对家人常说“莫慌”两个字。在和平年代,外公越来越少地被我们想起。感谢《八佰》这部电影,让我重重回忆起了外公。作为活生生的人,外公们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他们有的也许被永远地遗忘了,但历史不会忘记他们,他们留下的只言片语和那些故事仍留在我们心间,并将被我们永远地传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