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低自我 路会更宽——评鲁藜《泥土》

作者简介|鲁藜《1914—》，原名许图地，福建省同安县人。早年曾任教于延安鲁迅艺术文学院，建国后曾任天津市文协主席等。出版诗集有《醒来的时候》、《时间的歌》、《红旗手》、《天青集》、《鲁藜诗选》等。

泥土

老是把自己当作珍珠

就时时有怕被埋没的痛苦

把自己当作泥土吧

让众人把你踩成一条道路

简析：

鲁藜此诗以其深广的哲理性和深厚的人生感慨，让不少读者深受启迪。此诗再一次说明了诗的艺术特点应是以立片言以居要，诗的魅力在于其内涵的深厚与其艺术表达的独到。

以平常而又平常的“珍珠”和“泥土”两个意象，就生动而有深度地表现了两种不同的人生观。在人世中，恰好这两个意象具有一定的相对性，可以代表本质上并不相同的两种向度的生命观念。有的人总是将自己当成“珍珠”，而有的人却总是将自己当作“泥土”，两种人生态度，虽然说不上两种人格，但也体现了两种对于生命意义的不同理解。抒情主人公自己是倾向于后者的，体现了那个时代的许多革命者的人生共相。如果诗人取消了这两个意象，或者以其他的意象加以取代，则可能就取消了此诗的主要结构。

哲理性是相当强烈的，如果只有一种则可能无哲理，两种人生观的相对而立，则是对人生理想的高度概括。老是把自己当作珍珠，就时时有怕被埋没因而感到痛苦；如果把自己当成泥土，则可以成为别人的一条道路。人生的价值就体现在这条别人所走出来的道路上，体现在别人的种种成功事业里。这种人生哲理，在诗人写作此诗的当时，当然也并不是人人都可以体认到的。

此诗的哲理虽然深厚，却没有使用多么高深的词汇，而全是一种人间性口语的表达。“老是”、“时时”、“泥土吧”、“让众人”，用语、用词与语气的把握都是相当恰当的。诗的生命力并不在于其长短，而在于其意义和意象的有无，或者意义和意象是不是可以统一。没有产生过深刻的人生体验的诗人，是不可能写作这样的作品来的。读此诗，让我们想到臧克家先生的名作《有的人》，其情感内容也许有其共同之处，其艺术表达却相距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