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的日子》:关于一个男孩的青春记忆
1994年上映的《阳光灿烂的日子》是姜文的导演处女作,当即一炮而红,获奖名单一长串,还获得1995年美国《时代》周刊评选,年度“国际十大佳片第一名”,电影爱好者大约都知道,1995年是个经典扎堆的年份,而中国电影从来没有上过这个榜单,意义非凡。
《阳光》改编自王朔的小说《动物凶猛》。王朔还在电影中客串了一个配角。电影对于原著的还原度表面上挺高,甚至很多台词都一样,但看完了电影就会发现,精神内核与原著大有不同,这种保留形式更换内核的改编风格,一直保持到姜文后来的所有作品中。
姜文很擅长吸收好电影的表现手法,并不是简单的致敬,而是下了功夫去研究,把好镜头的精髓变成了自己的东西。比如幼年的马小军趴在窗户上偷看几个小女孩跳舞,分镜头和《美国往事》中面条偷看黛博拉跳舞就即为相似;幼年马小军和小伙伴们比赛扔书包,书包落下一个巧妙的转场,马小军就长大了。这个转场就类似《2001太空漫游》;在卢沟桥下打群架,两边谈判正紧张的时候,一列火车从桥上开过,压住了说话的声音,这个类似《教父》中迈克枪杀仇家时轰隆隆的火车声,极其优秀的音效设计。
姜文在剪辑《阳光》的时候,一直是以《乡村骑士》做基调,电影和《愤怒的公牛》内核是相通的,表面的故事都是琐碎与暴力,是想要摆脱某种控制的挣扎,但真正的内核都是深沉的孤独。《阳光》结尾的高潮部分,用的音乐是意大利歌剧《乡村骑士》间奏曲。这个间奏曲也被马丁·西科塞斯用在了《愤怒的公牛》开头,罗伯特·德尼罗扮演的拳击手一个人在拳台上挥拳、跳跃,这段音乐奠定了整部影片的基调——孤独。
《阳光灿烂的日子》拍摄了25万英尺胶片,创下了国产电影使用胶片的记录,宁静的那张照片也是用胶片拍的,4本胶片大约23000多格图片挑出一格来冲印。摄影师是顾长卫,他曾警告姜文:“你这么拍 ,很多都是要剪掉的” !而姜文也坦言他有点“恨”顾长卫这么说,对于创作姜文从来不考虑成本,但是后果也很严重,由于前期的投入太大,《阳光》剧组几次弹尽粮绝,差点胎死腹中。
文隽和刘晓庆同为这部电影的监制,期间经费不足,一直到停机了文隽都没来结账,大家好不容易联系上他,文隽说自己正在HK拍3j片挣钱。在做后期的时候,剧组又没钱了,这时候一个法国人来了,他叫让·路易,是个大款,他看完片子后非常喜欢,一口气写了7页信猛夸这部电影,他同意让姜文带着电影去德国做后期,以此换得德国的版权……
被姜文选中 的青少年们,从五湖四海向着北京进发,汇聚到剧组里。剧组的房间,“贴满毛主席、红卫兵的照片,有一面墙贴的都是美丽少女和酷似姜文的半大小子的照片”。 演员选定后,就被送到北京附近的良乡,在部队汽车团的招待所里封闭训练,过了一个多月“文革时期的生活”,唱语录歌、“斗私批修”、看纪录片,还得训练游泳和骑自行车。一切都照着部队的作息来,纪律非常严格,扮演童年马小军的九岁的小演员韩冬回忆:“就连戴手表、花零钱等都是不允许的”。所有这些,激发出的,却是浓郁的青春气息,扮演马小军父亲的王学圻加入剧组后,“明显地感觉到一股迥异于其它剧组的气氛:年轻,充满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