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节优秀作文选
一年一度的戏剧节总在石榴花开的季节拉开帷幕,它也拉开了我人生新的一幕,让我走上青春的舞台。
身为导演,我必须挑起大梁,坐镇一方,成为一个全能的金刚。自被推举为导演的那一刻起,我就常常在想:我究竟应该奉献一台怎样的演出?各部门的分工应该如何安排?怎样挖掘出演员的全部潜力?
最后我明白,眼睛看到的是物质,审视的却是精神。我只坚持一个信念:要将舞台建造成一座真善美和假恶丑征战的精神殿堂,提炼出最具生命力创造力的美。
天使是不穿衣服的
几经商讨,我们从曹禺先生《家》中节选出《鸣凤之死》作为演出剧目。《家》是巴金先生影响最大的代表作。整部作品情节曲折,塑造了一批深入人心的人物形象。鲁迅说:“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悲剧总是震撼人心,洗涤灵魂,在剧本研读选择阶段,在原作纷繁复杂的人物中,鸣凤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眼球,网住了我的思绪,套牢了我的心。
巴金说:“我写鸣凤,我心里充满同情和悲愤。”鸣凤是真善美的化身,对爱情忠贞不渝,以死向命运抗争。她投湖的瞬间便铸就了永恒。鸣凤死前的独白中,最后一句话是“三少爷,觉慧……”她真是一心一意地想要觉慧好,哪怕到死也还是想着觉慧。在无奈和无助的凄苦人生中,鸣凤当然知道,像她那样的人是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的。青春是美丽的东西,所以作者对鸣凤的青春的毁灭,使观众感受到巨大的震撼和敬意。一场硝烟的命运,少时种下的因,等不及他们老去就匆匆结下干涩的苦果。鸣凤走过甬道,闭上双眼面朝湖水跃下,在风中飘摇的身影翩跹,宛如一只火凤凰。就像曲终人散后的戏院大堂,冗长如时光的雕花回廊。从此以后,便泯灭了声息。
带着对剧本的理解与喜爱,每次的排练中,我对演员要求非常严格,甚至是苛刻。演员们听到我说过的最多的话,也许就是“再来!”每一句台词,每一次走位,每一个眼神,每一组动作,都排练了成千上万次。我随时都会喊“卡”,每一个字的语气和语调都和演员一起反复推敲,细微的差别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想,演员大概对我是恨之入骨了。
经过一周多的排练,整场剧的基础总算奠定下来。我决定带领全部演员再加把火候,趁热打铁。连续两个星期,演员们都抽出周六的时间,聚集到学校剧场进行第一次走台。可演出效果实在不尽人意。出场一片混乱,走位严重偏台,动作僵直呆板……
“动起来!你要叫,你要喊,你要把内心最原始的冲动迸发出来!”
“你们之间是爱情,纯洁真挚而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是细水长流般莹莹私语。”
“你是老太爷,这个家是由你来当的,附庸风雅不是端个架子就可以的。”
“你不是你自己,你是冯乐山。他被罩在一种极聪明、极自然的掩饰的浓雾里,内心则是令人厌恶、令人颤惧、自私、刻毒的神色。”
“你们是封建社会下大家族的媳妇,走路难道可以这样随便吗?”
“你们一登上舞台,就要像被神灵附身一样,暂时忘掉你自己。尽情享受镁光灯的照耀和观众的掌声吧!”
天使是不穿衣服的。我要求他们剥掉自己所有的面具,成为角色,展现最真实、最完整、最复杂的人性。不光是演员被我一遍遍地重塑,灯光、音效也被我一次次地矫正。
“这里打紫光,营造出一种朦胧浪漫的气氛……不对不对,这里把灯全部打亮……最后的红光由半月牙型渐变成圆形。”
“现在应该放雷声了!大雁的叫声为什么没有放?”“你难道跳湖连续跳两次吗?”
排练之外,我多次和手忙脚乱的灯光和音效沟通交流。每个场景的灯光,我们都仔细地琢磨、试验、敲定;每句台词后的背景音乐,我们都反反复复地尝试最契合的搭配。
每一项工作都细致而复杂。作为导演,我眼睛里又容不得一点沙子,处处都要求剧组做到位。高强度、高压力的排练一度让剧组觉得缺氧,却从没有人轻言放弃。当然,在如此的压力下,不可能没有想法,连我这个导演,在对排练效果不满意而生气时,也曾心里闪过动摇的念头,“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现在明白了:真正的成功,不是从头至尾都一身“正义”,大家簇拥着你,漂漂亮亮走向辉煌,而是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你仍然勇敢地面对,坚持到底。
在青春的舞台上,我骄傲地说,我们都做到了。
一颗开花的树
导演不仅仅是要全面协调各部门的工作,更要放下身段,说到做到。从剧本的创作、修改,到演员的选拔、指导,到灯光音效的设计、准备,到道具的筹集、制作,到服装的挑选、调换……每一项工作,我都亲力亲为。同学们常开玩笑说“陈导辛苦了”,我都一笑而过。因为,再累都值得。曹老师也曾说过,“如果做导演可以轻轻松松的,大家推选你做导演干嘛!大家就是相信你的能力。”
晚自习时,放下堆积如山的作业,辗转来到服装公司挑选服装,回到学校时已经快放晚学了;一下课就奔到老师办公室,和老师商量工作事项,恳求老师的理解与支持;午休时间跑出校门,到路边的饭馆里借表演要用的桌子板凳;借不到服装、道具,我们就亲自做。
双休日,季洁和妈妈去理发店捡来地上的头发,用胶水粘帖,用颜料染色,做出三副白胡子。为了戏中非常重要的道具——“窗户”,我和陈创、季洁尝试着各种方案,计算着承重和角度,画出一幅幅设计图,甚至找来几根木头,自己动手打造。夜色渐渐黑了,校园里的灯也一盏接着一盏地灭了。夜晚十点半的校园,已经悄然无声了。被门卫毫不客气地“赶”出校门后,我们相视一笑,打趣道:“看,我们拎着大包小包地被门卫丢出来了,好像流浪汉啊。哈哈!”疲倦的脸上,笑容从未消失。
每个剧务都是一片翠绿的叶子,装点枝干的生机;每个演员都是一朵花,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美丽;我愿意做埋在地下、不为所见的根,默默支撑着一树生命的婀娜婆娑。
镁光灯下的辉煌
最后一天,我们正式演出。
演出前4个小时,突然接到噩耗:有一位演员临时有事,不能参加演出了。得知消息后,我在老师面前愣了几秒钟,就立即跑回班上和大家冷静地说明情况、稳定剧组的情绪、火速安排替补演员。丁志伟同学勇敢地站了出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突击,基本解决了台词和走位问题。
剧组提前三个小时开始准备。换装、化妆忙得焦头烂额。演员们一边昂着脸“乖乖地”任由化妆的同学在自己脸上涂来抹去,一边认真地背着台词,回想着我的所有要求。全班没有一个同学无所事事地呆在一旁:有的帮忙递送化妆品,有的给演员送水打饭,有的清点着所有道具,确保万无一失……
当主持人说出“下面请欣赏高一(10)班的表演——《家·鸣凤之死》”时,站在后台的我带着紧张的自信,做着最后的安排。每换一次场景前,都要和道具组再确定一次布景。丁志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表演中他忘词了。观众们的笑声,一点点刺痛我的心。我心疼,心疼我的演员。他们毕竟付出了太多,丁志伟毕竟承担了太多。之后的表演中,灯光和道具也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问题。看着三个多星期来,所有的心血和努力都倾注在这一次的表演中,心中充盈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感觉,沉沉的。有恐惧,也有欣慰,有压力,更有自信!
最后演员谢幕,我没有跟着上场。演员们按照事先的设计,“波浪”似的鞠躬,引起台下一阵哄笑。不知观众们是否理解了我们的用意:波浪一是可以代表鸣凤跳湖自尽,二是象征觉慧与鸣凤间爱情的波澜,三是映射封建势力的涌动,四是纪念戏剧节以来,我们共同走过的波折。
表演结束之后,追求完美的我有些恼火,我的很多安排没有得到实现,演出效果完全可以更好。曹老师和张老师夸赞着演员和剧务,说“你们都好棒,演出非常成功。”冷静下来,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于是,收起那张生气的脸,和全班同学及老师一起笑容灿烂地站在照相机前,将这属于十班的辉煌时刻永久定格。只要大家感到开心、满足,只要大家都在戏剧节中塑造了新的自我,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欣赏完全年级的演出,颁奖时间到了。在一片掌声中,我走上台,接过老师手里“一等奖”的奖状,我自豪地将奖状举在胸前,看了看在楼上的十班同学们,继而转身下台。我怕,如果我再不转身,闪耀的镁光灯下,眼泪就会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了。
很多事,你不去做,是发现不了自己的潜能和热爱的。感谢同学们给我满满的爱,让我能够在一方新天地中闯荡;给我满满的勇气,不再畏惧别人的眼光。感谢戏剧节,让十班迸发出最强的凝聚力和创造力!
若干年后,无论我们是否早已渐行渐远,想象着当看到路边抱怨着作业和考试的中学生,你们感叹自己的青春时,都会想起什么?我只知道并坚信,当我在昏黄的灯光下,想起年少的轻狂时,那一年的戏剧节一定是我最温暖的记忆和笑容。
总有一种冲动,想站在舞台中央大喊:耀眼的青春啊——
台下回荡起的最响亮的回音一定是:2013年十三中戏剧节,是我们春光最灿烂的日子!
2、当我走近你……
高一(10)班崔心怡
第一天。
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了剧本。拗口的台词,复杂的走台和动作,让我瞬间萌生了退意。我翻着一页页的剧本,我想,戏剧表演就是把台词念的很有感情吧,感情的感染力就是声音很大吧,当时的想法,仅此而已。
下午就开始了第一次排练。面对不熟悉的男主角,我张着口却结结巴巴的念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们说,你要想像自己就是鸣凤,而你深爱着觉慧。我捏着剧本,那些深情的台词,在我眼中却是如此蹩脚。我想,只要念的有感情,只要有感情。
第一个星期。
似乎一切都开始熟悉起来。看了明星表演的视频,我似乎隐约有些明白了鸣凤的爱。可我终究只是在模仿,我模仿着视频里的“鸣凤”的语调、走台,却终究没能抓住她的灵魂。
戏剧需要的不仅仅是语调。语调需要的不仅仅是音量。如果不能真正走进这个角色的内心,声音越大,越令人感到聒噪。
这时才真正感受到排演一幕戏剧有多么不容易。每个人的任务,大到台词的流畅,小到一个笑容、一个走步,都是精心安排,最后由导演审核串联而来的。而面对略有些紧迫的时间,我们不得不所有工作齐头并进。每天中午在剧场排练,晚上回家背台词、回忆白天导演的指导。
真的好累啊。我趴在桌子上,总想着放弃。
这个周六我们第一次过一遍完整的场。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不尽如人意。音效没有及时跟上,灯光的转换掐不准时间,演员的动作神情不够细致到位,整场戏剧的时间也是严重超时。
真的是不尽如人意!
每个人都很疲惫。一个星期的努力最后收获的却是这样的。我想哭,想放弃,可听着陈导演那一句严厉的“再来!”,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每一个努力都是辛苦的。虽然我还不知道最后会演成什么样,可如果我不坚持下去,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第二个星期。
鸣凤的爱情是个悲剧。
她爱上了少爷觉慧,虽然觉慧也爱着她,但觉慧是一个激进青年,他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未来。他希望和鸣凤在一起一辈子,他要告诉太太告诉大家,他说他们之间没有什么障碍,最后鸣凤问他,这难道不是梦话吗?
可这话鸣凤多爱听啊。她怀着少女对爱情的憧憬,对未来的畅想,对少爷真挚的爱,却无法越过他们身份地位的鸿沟。她比觉慧更清醒的知道这一切,却无法停下。
那夜,她最后一次去找觉慧。那夜,觉慧为了工作打发走了她。那夜,她无法忍受悲伤、面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决绝的跳湖自杀。
我不敢说,如果鸣凤不跳湖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有很大的改变。至少我想,这仍应该是个悲剧。不怪鸣凤的懦弱自杀,不怪觉慧的忘我工作,也不怪老太爷把她许配给冯乐山的无耻行径。只怪这个社会背景。封建社会,吃人的社会。
我还在慢慢的理解鸣凤。我永远无法成为你,但我可以更近一点更近一点地走近你。
第二个星期六,我们用了一整天来排练。
重新删改过的台词,新的动作安排,每个人都在全力以赴。
每一个角色,虽说不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但却给了每一个人巨大的惊喜。冯乐山的好色,老太爷的尊贵稳重,觉慧鸣凤的爱情,陈导演说,这是我们目前为止最成功的一次。
完整的演完一场剧,只觉得脑袋缺氧。看着脚下的地有些晕乎。不过听着一向严厉的导演“不惜吝啬”的夸赞,我们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第三个星期。
剧务们开始忙了起来。
租服装,借道具,演员定妆……剧务们忙的连饭都吃不上。为了精益求精,她们自己动手做了老更夫的服装,利用塑料板做了一扇窗户……每天晚自习都要出去和租借公司商量各种细节,甚至晚上留在学校做窗户以至于被门卫师傅赶出教室……
每个人的努力我们有目共睹,每一份欢乐我们也一起分享。因为租不到白胡子,剧务们从理发店里找来头发自己粘成胡子,交给我们染色。为了表现出最好的效果,我们“不惜”用同学的头发做实验。虽然试验之后的造型令人咋舌,洗去头发上的颜色也费了一番周折,但是毫无怨言,每个人都在欢乐中成长着。
剧本还在删改,我们也需要一遍一遍的背新的台词。心中有些烦躁,可一想到马上就要到来的戏剧节,加油吧!
最后一天。
今天要表演了。每个人都在忙碌着。换戏服,化妆,彩排……我恨不得自己能飞起来,在剧场和教室之间来回穿梭。
记得化妆之后,每个人的浓妆无一不引得众人的哄笑;记得换上戏服之后,每个人都被评论一番;记得全班在一起说笑哄闹,那么温馨。化妆师们最后离开的背影留在了我的脑海里,她们走过那个拐角消失在视线里,却永远不会远离我们。
那一天,那一刻,我无比清晰而震撼的明白了“集体”这个词。
高一(10)班是个集体,我爱这个集体。
最后的表演我们很满足(虽然严厉的导演还是有诸多不满),老班的评价也很高。每个人都尽力了,没有遗憾,就是最好的。
我们在剧场旁的合影。微笑。快门。永恒。
无所谓成功与失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们付出了努力,我们收获了回报。
我知道了什么是舞台表演,我知道了什么是所有人的配合;
我知道了什么是集体,我感受到了那些未曾有的凝聚力;
我知道了什么是语文,我知道了什么是爱,我知道了什么是成长。
3、给我这段生命命名
高一(10)张鹏飞
五月六日,曹老师说,每当校园里的榴花盛开的时候,我们的戏剧节拉开序幕。
于是,我的戏剧节拉开了序幕。
等等!榴花?
果然,老楼之后,绿萍两侧,一朵朵鲜艳的红正从萼叶中喷涌得热烈,指尖轻点,她骄傲地摇曳,让人心惊地后退,害怕这红色飞溅到身上。原来,你叫石榴花啊。你终于有名字了。
五月六日,张老师说,每当校园里的戏剧节展开的时候,我们的月考也拉开序幕。
于是我的月考拉开序幕。
开始!照例。
我使劲地告诉自己:嗯,多么重要的考试,不管多么不愿意,都得接受啊,我要努力学习啊!然后挑起夜灯却不过一会就又倒在床上。不是跟你说笑话。
导演说:“觉慧,你又跑到哪里去了?快过来,我告诉你剧本又改了。”她总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我演男一号觉慧。班级戏剧汇演时,我争取过——通过优秀地完成一场戏。可是戏剧节报名时,我又迟疑了。我确实想出演主角,可又想……我报名要演“冯老太爷”,男二号。但是,语文老师还是指着我的名字说:“让他演觉慧!”
一种难过的欣喜。
数学任课老师说:“把大课堂翻到124页,回去写第7题一到126页……”
我把大课堂翻到第124页。写第7题。
好友们说:“哟!这不是觉慧么?听说你要演吻戏啦?”他们一见到我遍挑着眉毛。
他们对于剧本永远能且只能理解这些内容。好吧!从今往后,我多了一个名字——觉慧,那个封建家庭中“大胆而幼稚的叛徒”——觉慧。
我只是演员,我又不只是演员。
母亲说:“星期五到你们学校去看戏啊!你演什么?”
今天晚餐很丰盛。
一丝羞涩的倔强闪过,幸而我转念后闭口。不看着她,缓缓说着排练的经过与演出计划,第一次对那日上台感到紧张。父亲兴高采烈地说:“我也要去。”我是多么希望他们能来观看我的演出,只是若是让我自己去邀请,我只怕会……谁发的一线通?谢谢!
班主任说:“不应该让你父母骄傲一下吗?”
但我终是决定什么都不说。前段日子,我给她闯了太多的祸。看见她焦虑、伤心、愤怒,就为了这些破事。我想让关心爱护自己的人伤心的人最是混账。我担心,一定会有些意见的吧。她沉默着,每天多来巡视一会。
最后,我的戏剧节闭幕了。回忆起有的朋友辛苦排练半月,居然在最后时刻因病缺席;有的朋友挥汗奔走,可惜在幕前不能一现身影;有的又饱受黑幕的争议,却只把它当做蛛丝一样轻轻拂去……
这些荣耀和艰辛是他们的,而我想保留独一份的体验和记忆。
想起主演耳麦夹在头上的阵阵不适我是如何忍受的;想起那一句“一个人在黑屋子里住久了”说错了时间,危急时刻调整话语填补;想起我的窗户在不该关上的时候自动关上,我又如何顶住压力应对。是日复一日在地铁上背的台词,是牺牲半月课余的排练,是身边无数的人给予我的帮助给我力量!
想想以前,许多时候,自以为是的一些成长,其实只是为自己的不作为多找到了一个借口而已。以现实的困难为堂而皇之的理由,拒绝去相信,拒绝去爱,搞得好像你是冷酷、高傲的战士,实则是畏缩在角落用梦来应付生活。也许,从今天起,我的生命会有新的改变。
我说:“石榴花很快就会凋了,但在那花托上,是一粒粒红绿交融的小石榴。”
她为我这段生命命名。
4、演员婉儿的戏剧节手记
高一(10)班 叶如画
一、我是演员
如果按照惯例,这次戏剧节,我应该是舞台设计或者服装设计这一类美编式的角色。这种几乎全员默认的局面当然是我自己造成的,因为我擅长美术,做这类事情自然又好又轻松,不会出现吃力不讨好的局面。
只是这次突然不想了。
舞台设计或者服装设计,在这个活动中的参与度不高,存在感也不强,如果为了图省事而错过了分班前的最后一次活动,我想我会后悔的。
所以我报名当演员。
最后我的角色是一个典型的丫鬟——婉儿。温婉柔顺,没见识没文化没胆色,遇事只会哭,哭完了便是妥协。我的三场戏,也是两场要哭两场要跪。
其实我挺喜欢这个角色的,因为对我来说这是一个真正需要演的角色。
二、关于剧本
我们班的剧本定的算迟的,在这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其他好多班的剧本,其中有大半是古装戏。
不可否认,古装戏可以在服装上营造很好的舞台效果,也可以借助古典文化的底蕴显示其深度,可是它的缺点也在此——华丽的服装有可能喧宾夺主,年轻的演员也有可能驾驭不住深厚的底蕴。更大的问题是,选的班级多了,那么出彩就困难了。
我其实挺担心我们班也选古装的。
最后定下的剧本是曹禺话剧《家》中的《鸣凤之死》这场戏。鸣凤和觉慧的爱情不是《家》里的主线,但是鸣凤之死却是一个高潮。
曹禺先生的剧本很长。本来九页的剧本被我们压缩到四页,最后演出的前一天怕超时,又生生压成了两页。由于影响台词和剧情的连贯性,不少演员意见很大。
戏剧节当天,在我看到的几个班的中演出中,我们班的剧本其实是算不错的,没有恶俗情节,没有太大的跳跃性,铺垫渲染的也还算自然。
总的来说还是很成功的。
三、辛苦排练
我们参加戏剧节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赢,开始我们还想过放弃奖项评选,保全相对完整却铁定超时严重的剧本。
那时候我们想的是表演,不是比赛。
真正对得第一的渴望是随着排练带来的辛苦积攒起来的。
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们班就算不是全校排练的最认真的班级,也是全校排练的最认真的班级之一。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逮着时间就往新青年剧场跑,周末也跑来学校排练。
新青年剧场在演出前个把礼拜就开放了,但是我们从未在剧场和任何一个班级撞上,哪怕是在午睡后那段几乎每个班都在排练的时间。
那段时间我几乎怀疑,这戏剧节是不是我们班的一头热?
练得越辛苦,越觉得不赢对不起大家的付出的心血。那时候因为剧本的原因有些灰心丧气,觉得第一怕是没了指望,一想到心血可能白费,有几天排练时也是没精打采。
几天后,由于排戏时“跪”的多了,膝盖上渐渐泛起淤青,跪在地上时感觉越来越疼。疼着疼着我心里渐渐堵上一口气——为什么不能拿第一?我们的努力配得上这个第一。
排练时好玩的事情很多,最好玩的是周末由于角色不齐导致的胡乱客串。
比如“四个觉慧”,两次周末排练正式的觉慧都没有到场,于是他的台词都是别人代替念的。四个觉慧也是各具特色:正式演员张氏觉慧——最激动第一个;临时替补张氏觉慧——最温柔的一个;客串全场郭氏觉慧——台词很熟所以语速奇快;冤大头沈氏觉慧——念“鸣凤”永远是“民愤”。
比如肩挑全场戏的郭氏高克明,第二次所有没到场的男性角色一手包办,台词很熟,表现很强大。
再比如第一次排练时,客串高克明的范氏同学一念台词全场爆笑——他把一句“你把婉儿留下”,瞬间营造出“恶霸强抢民女,大侠路见不平”的效果。
四、剧务
用心的不只是演员,灯光音效每次排练都到场。负责服装的两个同学跑了很久,用很少的钱借到了演出服,还借到了一个巨大的化妆箱。负责化妆的更是将自己家的化妆品带来,无偿使用。
我印象最深的是最后一场用到的窗户,最后几天才想办法打印出一个有窗子图案的泡沫板,然后用刀挖开两扇窗。就为了这一个东西,有一天导演、生活委和负责道具的同学忙到晚上快十点半,住宿同学都已经熄灯了,最终被门卫赶出学校。
五、正式表演
郭林煊没来。不知道为什么。
这简直是当头一棒,砸得所有人晕乎乎的,晕完了便是着急上火,拼命找替补。于是找到了丁志伟——因为他很凶,高克明这个角色也很凶。
高克明的台词其实不多,背下来不难,但是要想一个上午就做到不仅是背台词还要表演,就不那么简单了。就算他不说,我也能感觉到他心里的巨大压力。
最后他演的很好,就是忘词了。
我那会儿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也许是对新青年剧场的舞台太熟了,我自己上台时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在侧目看别人表演的时候冷汗直冒。
总的来说,我想用超常发挥来形容我们当天的表现。
六、评奖风波
刚看到那会儿气得几乎心口疼,可是听多了反而气消了,又有点好笑。本以为戏剧节之后会很无聊,没想到有人免费唱戏。
看看也就罢了。跟别人呈口舌之利有什么意义?生气又有什么意义?
谁人人后不说人,谁人人后不被说?
学会面对背后的嘘声、议论和指指戳戳,算不算戏剧节的另一个收获呢?
5、缺席演出的故事
高一(10)班郭林煊
也许我是这次戏剧节中全年级最遗憾的一名演员了。
周一到校,铺天盖地的询问便向我涌来,总结起来两句话:“周五你怎么啦?怎么没有上台表演?”
一言难尽。
原来,我是被选入了我们班的节目做演员的,虽然只是个配角,但依然有不少戏份,是需要投入精力去体悟这个角色和感情的。于是在演员名单,剧本台词之类都准备好了以后,我与众演员和导演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排练。大课间、午饭后、音乐课,甚至是语文阅读课、星期六一整天,都能看到我们在校园内各处排练的场景——为此我们还翘了不少副课——不得不说,排练很辛苦,尤其是揣度所演角色的心理,也是一件需要时间去打磨的事。但是,排练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大家互相之间增进了交流,突然发现原本陌生冷漠的同学实际是个热情的朋友,默契增加,当然还有看到自己一次次进步,心里由衷的喜悦。还有,嘻嘻,排练间隙中的小玩笑、小活动也给我们增添了不少乐趣,对某人台词的挑刺挖苦,对某人滑稽动作的嘲笑,甚至排练累了之后的小节目“真心话大冒险”……不知不觉间,二十来天的时间,我们这十几个人仿佛已经成了知心好友,那种默契的感觉美妙得无与伦比,没想到这戏剧节竟还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友谊万岁!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逝去,我们的节目也排练得越来越趋近于成熟,到周四彩排,我们终于穿上了等待已久的戏服,看着镜中穿着黄绸衫略显滑稽的自己,我仿佛看到戏剧节舞台上我把这个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和大家一起为班级争得荣誉。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充满了自豪感,却不知一场变故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周五清晨,太阳依旧升起,但是,我与爸爸之间一段时间来积压的矛盾不早不晚,恰好在这天早晨,戏剧节拉开大幕的这天早晨,集中爆发了……爸爸暴怒,我被扣在家里。听着爸爸和老师请假,我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下午可是有戏剧节的啊!我还要上台呢!可我不能!你能体会到吗?那种付出了一切却毫无收获的失落感觉,你能体会到吗?我研透了这个角色的一举一动却无法施展的感觉,你能体会到吗?我想为班级争光却无能为力的无力感觉,你能体会到吗?我对戏剧节无比期待,最终无缘观看的感觉,你能体会到吗?你能体会到吗?我尝到了,我全都尝到了!它们苦,它们涩,它们直酸到我心里,我的鼻尖,瞬间,我的泪水无声滑落。理由很多,很复杂,却又很简单,我全都,完完全全体会到了。
这一整天,我坐立不宁寝食不安,满脑子挂念的都是我们班怎么样?表演了没有?表演得好吗?我的角色怎么办的?出纰漏了吗?对成绩有影响吗?我是多么渴望多么渴望能在舞台上展示我的风采啊!我是多么忐忑不安啊!可惜,我来不了啊!我来不了啊!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全是我导致的啊!我周一该如何面对大家,面对那些认真排练却被我把事情搅乱的同学老师啊!可现在我能做的,只能是默默祈祷。
三天时间是如此漫长,新的一周我终于来到学校。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询问结果,得到了一等奖的好消息!嘘——我长出一口气,细细一问,美中不足的是替我救火的同学上台以后突然忘了一句词。唉,这都是我的错,不然我可以给大家带来更完美的感受。
在班级电脑里找到了戏剧节的照片和录像,我仔细看着,看到大家红红黄黄的戏服,滑稽的造型,“苍白”的面妆……一切的一切是那么好那么美,却看不到我的身影。本应有我,本应有我的啊!那种空虚的感觉,夹杂着难言的心中百味,一下打翻在心里,让我难以下咽,再看大家获胜以后的灿烂笑容,我的眼眶湿润了。我不知是该为他们高兴,还是为我伤心了……
我郑重的把它们拷进U盘,把记忆锁在心里,看着照片上本应站着我的位置却没有我,我想,也许我没有缺席,因为我的心一直都在。
6、用编剧的眼光领略经典之美
高一(10)班 蔡嘉懿
我是编剧,高一(10)班“鸣凤之死”剧组的编剧。
“鸣凤之死”不是现成的——曹禺话剧《家》中的一个片段嘛,还要编剧干什么?最初我也是这样想的,觉得多余,后来发现编剧还真不能少。把曹禺先生的剧本变成演员演出场记的本子,需要编剧的才华,把案头的本子变成舞台的演出,少不了编剧的创造,虽然这种创造与那种原创的情况有所不同。
在我们剧组准备过程中,我对编剧的作用、对作品魅力,一步一步,认识上有了变化。
第一次翻开剧本,小编我发现剧本很简单。
“三少爷——”
“鸣凤,你真美好,我要娶你。”
“三少爷,太太(礼教)不会答应的。”
“没关系,有爱就没障碍。”
“三少爷,我不想嫁给别人,救救我。”
“我还有工作,明天吧。”
“来不及了,三少爷,我走了”
……
唔,好一出生离死别,情根深钟,丫鬟殉情投湖,少爷无力回天的苦情民国大戏。
在巴金的原著《家》《春》《秋》中,我实更喜欢《春》《秋》的情节,热情而激烈,相较之下,《家》偏于沉重。但主要由于小编想玩琼瑶,玩爱情狗血剧,果断地选择了“鸣凤之死”一幕,半个月的彩排走来,小编无奈发现,一个剧本中主角光辉灿烂的背后,一定有一群五彩斑斓的龙套,就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聪明的女人。一个都不能少。
剧本定下后,在一个星期的排练后,陈导告诉小编一个严肃的问题,剧本严重超时,勒令小编一日内删减三分之一。小编眼花。
晚自习,小编坐在电脑前纠结,是要删主角的台词,还是要干脆删去配角,咬咬牙,小编尝试着把婉儿的台词删去。再次通读了剧本,忽然发现情节支离破碎。首先婉儿是开场的主角,没有她的存在就无法引出冯乐山的做客高家,而后文就无法衔接的上,再者,婉儿与鸣凤是一对隐晦的对比角色。看似两人是一样的家生奴才,但脾性秉性却有极大差异。婉儿人如其名温婉而柔顺,她想要抗争,但没有决绝如鸣凤的胆量,她逆来顺受,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不公,就像大多数封建奴婢,她以一种近乎于佛性,也就是忍耐诸多苦难,寻求来世的方式解脱。这在日后,她嫁入冯家后的种种行为可见一斑。而与之相对的是鸣凤,她热烈且坚强,她未受到良好教育却有觉新所没有的勇气,与对爱情的向往。这样激烈而性子,导致了她日后决绝一跳的悲剧。小编很快撤销了对婉儿台词的删改,鸣凤与其他女性的差别,正是衬托了封建礼教对女子思想的扭曲与禁锢,让女子们畏惧走向新的方向。小编想起了一句话“世间留给女子的路本来就少,还要缠住自己的足。”
那删觉民的台词?小编又一次进行了尝试,结果还是纠结了。
觉民不同于他们两个,他是比较稳健温和的人。在大房家中他是老二,性格也间于觉新和觉慧之间,不像觉新过于顺从没有一点主见,也不像觉慧有时过于冲动没有理智。如果将觉新、觉民、觉慧兄弟三个人放在一起,觉新的作揖主义和不抵抗主义让人着急,觉慧反抗叛逆又让人担忧,相比之下觉民就显得太不起眼了。觉民身上有着强烈的叛逆因子,但在行动上,他讲究策略,更重行为结果。在剧中觉民唯一出现,就是喊住觉慧与鸣凤的拥抱,他像是在呼喊着,把觉慧从浪漫梦境中拉出,投入现实,毕竟,鸣凤无法理解觉慧的理想,觉慧的工作,虽有爱情,但真正的婚姻却是需要过日子的,在同一思想平面上的两人交流起来更为轻松,细水长流便是一辈子。
好吧,我删王氏,高克明,周氏……
小编抓狂了,怎么一个都不能少!
那么,两位主角,牺牲一下你们不断重复的爱情狗血剧吧。翌日,小编颤颤地把剧本交给陈导,静待表演了。
演出落幕后,小编再次发现剧本很丰富,台词很个性,人物栩栩如生。
婉儿:“老爷,我不想去,但,但我不想寻死。”
王氏:“不许送走我的丫鬟,送其他人的。”
高克明:“老太爷说的,老太爷说的,老太爷说的。”
高老太爷:“我是持家身正,爱娶小老婆的老太爷。”
冯老太爷:“区区在下一君子,平生最爱怜香惜玉。”
周氏:“鸣凤啊,我很同情你,但我没办法。”
觉慧:“三弟我们工作吧,少叛逆了。”
老更夫:“高家大宅,只有那个后湖才是清的哩。”
……
唔,台上有逆来顺受的,有尖刻自私的,有刻板无能的,有道貌岸然的,有臭味相投的,还有懦弱温吞的,摇摆不定的,难得糊涂的。
此刻,台上演的再不是热热烈烈,儿女情长,在暗黑描金的屏风前,那是一出人生百态,暗流涌动,封建末日的悲歌。
这样的编剧不也是剧组离不开的核心人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