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欲 哪个才是爱情真正模样?离经叛道的杜拉斯:情欲给我快感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梁家辉出演了一部跨国合作的电影,名为《情人》,而这部电影所讲述的,也正是一段大胆炽热,却又郁闷无奈的跨国恋情。
电影《情人》是根据法国著名女作家玛格利特杜拉斯的同名自传体小说《情人》所改编的,而这部小说所描写的异国恋情故事,其实正是出自于作者杜拉斯本人的一段真实经历。
写下《情人》的那一年,杜拉斯已经70岁了,但时隔55年之后再度回忆起那段疯狂而绝望的爱情时,杜拉斯依然饱含深情又肆无忌惮,她的文字如此,她的经历更是如此。
有人说,杜拉斯是个疯女人。
丝毫不假,她既聪明又早熟,常常语惊四座且放荡,但她从不对此加以丝毫掩饰,反而极其坦诚,譬如她在《情人》中就曾这样描写她和中国情人的那段难忘的回忆:
“当他头天晚上邀请她来这里的时候,她就立即满口答应了……她觉得她似乎被慢慢地举了起来,腾云驾雾,被带到一个极乐的世界……”
杜拉斯曾有过一个中国情人,他们的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的二三十年代。
那时的杜拉斯刚满15岁,出生在曽是法国的殖民地印度支那嘉定市(现在的越南胡志明市,即西贡)的杜拉斯,每天要往返于家和西贡的寄宿学校之间,就是在那艘开往越南南部最大的城市西贡的渡轮上,杜拉斯与她的中国情人李云泰、也就是电影中梁家辉所饰演的阔少爷东尼的原型人物,相遇了。
15岁的杜拉斯已经展露出难掩的美貌与风情,而且因为家庭的原因,她的心理也非常早熟,这让她比同龄的少女更多了一种耐人寻味且与众不同的风情。
杜拉斯的原生家庭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大哥残暴好赌,二哥虽然善良但是胆小怯懦,父亲早逝,母亲又极其偏爱暴虐的大哥,母亲一个人开了间小学校教书支撑着三兄妹的生活,一家人过着贫困如洗的日子。
在杜拉斯的成长过程中,缺少了太多的东西,比如母爱,比如抚慰,还有金钱。
她很缺钱,而李云泰的出现在打开了杜拉斯的情欲之门的同时,更是满足了杜拉斯的物质需要。
与杜拉斯相遇之时,也正是李云泰的落寞之时,他比杜拉斯年龄大了一轮,正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老家的父母早已为他安排好了结婚对象,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妻子,一个按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将娶来妻子,一个让他提不起激情和快乐的妻子。
两个人所渴望的正是彼此所需要的,所以和杜拉斯的相遇可以说是如干柴遇烈火一般,两个人的感情发展极其迅速,迅速到让人惊叹。
“我妈妈如果知道我与一个中国男人在一起,一定会杀了我。”她笑着对他说。
对她母亲而言,黄皮肤的人种都是下等人,不管有钱没钱。一个是不可能嫁给黄种男人的妙龄白人少女,一个是注定要按照传统礼仪娶妻生子的阔少爷,他们的爱情注定是无疾而终的。
正如在轮船上的出于,这对恋人也选在了在轮船上结束了他们的故事。
在返回法国的轮船上,女孩换回了初遇时的装束,从此后天各一方,他成了存活于她记忆之中的中国北方的情人,纠结而凄怆。
或许正是因为他们曾经那样疯狂、那样离经叛道地相恋过,他们所给予对方的欲望显得更加强烈,一如杜拉斯在谈到这段感情,以及她的《情人》创作过程的时候曾说的那段话,“我不喜欢这个中国男人的身体,但是我能给她带来极大的快感,同样他也给于我极大的快感。”
他们之间究竟是爱还是欲?其实,欲望正是杜拉斯对于爱情的认识,在她的心里,自己真正想得到的就是欲望,因为她觉得最纯粹的爱情,就是欲望。
她曾以为她和李云泰之间不过是一时的欲望和快感,当李云泰把她带到堤岸的公寓之后,她也确实体验到了欲望的力量无处不在。
所以杜拉斯说,“从那时起,我的性经验总是十分丰富的,甚至是粗暴的……欲望的力量,彻彻底底,超越感情,不具人性,盲目。没办法形容。我爱这个男人对我的爱,还有那情欲,每次都被我们俩天差地远的歧义所燃烧。”
只有欲望吗?或许并不全然如此,当几十年过去,杜拉斯竟然收到那个中国恋人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她的心中再次泛起涟漪。
原来,爱恋从未消失,随之而来的情欲也并没有被遗忘。
的确,他们的过往充满着物质与欲望,但谁又能说那不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呢?
一直到多年以后,杜拉斯还清楚的记得李云泰打来电话时的情形:
“一天,那位昔日的中国情人带着妻子来到巴黎。他给她挂了个电话。是我。一听到这声音,她便立刻认出他来。他说: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她说:是我,你好。他有点胆怯,他和从前一样感到害怕。他的声音突然颤动起来,而这一颤动,使她突然发现他那中国的口音。他说他知道她已经写过好多书,他是从她妈妈那里听来的,他曾经在西贡看见过她的妈妈。然后他对她说出心里话,他说他和从前一样,仍然爱着她,说他永远无法扯断对她的爱,他将至死爱着她——”
致死爱着。
不知道是否出于这样一个原因,杜拉斯选择在55年之后让这段隐藏沉寂了大半生的爱恋重见天日,也让她在《情人》里写下这样一句话:“我们是情人,我们不能停止相爱。”
在一次采访中,杜拉斯被问到“写作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的时候,她这样回答道;“我写,是因为我要让自己变得庸俗,我要把我自己给杀死;其次就是为了夺走我的重要性,卸去我的重量:我要文本取代我的位置,如此一来,我才会比较不存在。唯有两种状况,才能将我从我自己中解放出来:自杀一途和写作一途。”
她向来如此,大胆地写作,不遗余力地爱人,她的爱与欲都极富冒险精神。
她固然离经叛道,但又何尝不是一个天生情种?至死美丽,至死都保留着对于爱的激情,或许这正是杜拉斯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