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琪：雨科酒意｜2019多彩贵州百姓大舞台“我的祖国·献礼新中国70周年”征文

早些时候，妹妹寄来雨科酒，说“好喝得很”。我平时喝酒少，听说雨科酒是“土酒”，就更没兴趣了，总觉得乡下酿的酒，能好喝到哪里去，便将其一直搁置。周末妹妹回家，问雨科酒在哪？喊拿出来喝。我指了指墙脚，就自顾忙去。忽儿闻到酒香，迅速靠近探个究竟，一眼便知是那雨科酒散发的酒香，于是既“蛮不好意思”又饶有兴趣地问起雨科酒的故事。

说起龙洞的雨科酒，妹妹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了开。

在赫章工作的妹妹，常常会去龙洞村附近走访贫困户、做些公益活动，时间一长，就与龙洞乡亲熟络起来。妹妹回忆，“雨科”是彝语，译为“河边”的意思，雨科酒就产自龙洞村及周边几个村庄，而龙洞村则属于威宁自治县兔街镇。早前去龙洞，交通极为不便，哪里会像现在，大客车小汽车摩托车，只要是车，就能驶入村里，那一坛坛的雨科酒，不用再依靠人背马驮、翻山越岭，都坐上车出山了。出了山的雨科酒，得到了无数饮者“喝时不辣嗓、不烧胃，喝后不上头、不口干”的赞誉。

说起威宁自治县兔街镇龙洞村、说起雨科酒，我担心妹妹讲不全、讲不清楚，还问起了龙洞的好友阿江。阿江是龙洞村的，属“90后”酿酒师，他家到他这一代，已是第三代酿酒人。在与阿江深入的交流中，了解到雨科酒传承历史由来已久，早在清朝时期就有酿制，雨科酒这一酒名也是根据当地的河水来命名，被祖祖辈辈传承下来。

恰逢节假日，阿江邀请前去龙洞“搞二两”雨科酒，体验一下当地风土人情，盛情难却之下，便实地到龙洞，真切地感受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朴素道理。踏入龙洞，乡亲的纯朴和善良，随处可见。带着笑意的乡亲会介绍起“龙洞环境优美，泉水清澈甘冽”。俗话说，“好山出好水，好水出好酒”。酒是水的灵魂，是粮食与水融合的琼浆玉液。乡亲愿意把家选择安在龙洞，或许就是因为翠绿、清静、优雅的泉水，在龙洞汇聚成河，河水昼夜不舍、永不停息给龙洞带来生机与活力。有了雨科泉水，就如有了酿造好酒的法宝。用如此泉水酿造的雨科酒，独具风味、品质优良，好比那郎酒、习酒、茅台酒的酱香都出自赤水河，没了那河那水就不是那味儿。

有了好水，还得有好的技艺。龙洞乡亲很会将山水与匠心有机结合，酝酿好梦，使花叶生发。乡亲们酿制雨科酒，是有着自己的匠心和绝技的。依靠雨科河得天独厚的水资源，加上纯手工、纯粮酿制，雨科酒独特的香醇得以渊远流长。阿江介绍，他的父辈酿酒是分层次的，从制作酒药开始就加入一些对人体有益的中草药，比如蜂蜜、川芎、桂枝等，挑选饱满的玉米粒，加上雨科河水放进锅里煮上几个小时。火候到了捞出来放在草席上风凉，彻底冰凉后拌上酒药子装进木缸里发酵七八天。整个发酵过程也不用仪器监测，靠的是祖传的经验和秘方。发酵成熟后，加上火，将雨科河的水烧开。放上木甑，把拌有酒药的玉米装好，盖上天锅。准备好接酒的工具，慢慢地、慢慢地雨科河的水就像变戏法一样变成美酒，一滴一滴流出来，如此酿制出来的雨科酒比起化学酒药酿制出来的酒，更历久弥香。

这般酿酒过程，像是一种文明记忆或行为艺术，酿的不仅仅是酒，酿的还是龙洞乡亲的初心和未来。发展的雨科酒产业，藏着富民理念。村子里，除了民居，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酿酒作坊。作坊就在民居附近，似乎每户乡亲都有质变能力，似乎全村都在悄悄发酵。这个过程，有的是看得出来的，更多则是闻出来的。有了水，包谷煮酒、酒糟喂猪、猪粪种植，一条环保生态的产业链条就这样立起来。雨科酒也从以前的自酿自饮逐渐演变到现在成为龙洞乡亲的致富路、小康路，让乡亲们过上了好日子。

在龙洞的清晨醒来，俯仰皆是绿色，漫山遍野，连绵不绝，更妙的是，山间云雾缭绕，营造出一种特别的意境。觉得龙洞这个地方，唯有酿酒一事，与天地最为相契合。不免想电影《楚门的世界》：主人公楚门生活在一个叫桃源岛的小城，从未走出这个地方，也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龙洞的四周常常是白茫茫一片雾气，酒气在酿着雾气，雾气在酿着酒气，仿佛站到了一个巨大的摄影棚里，让人如痴如醉。

行走在龙洞，不理解龙洞乡亲的生存之道，不喝龙洞酿的雨科酒，是说不过去的。龙洞的一切，包括昨天、今天和明天，也体现在“变”与“不变”之中。“变”，用于酿酒，最准确不过，因为一切过程都是慢慢变化，催它不得，用于村庄，变的是村庄道路基础设施的改善以及经济社会发展。“不变”，用于情怀，则是龙洞乡亲对党和国家的信任和过上好日子的初心坚守，用于梦想，不变的是世代乡亲对酿酒技艺的传承和对雨科酒美味的不懈追寻，以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一杯龙洞雨科酒下肚，喝出的不仅仅是酒的味道，还有龙洞乡亲的处事哲学，以及龙洞的未来。

一位非常爱喝酒的朋友问我，什么样的酒才算是好喝的酒，标准是什么？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像龙洞所酿造出的极具灵性的雨科“土酒”，就是好酒。“敬你一杯雨科酒，岁月悠悠情意长。送你一捧茶花香，千山万水共芬芳”。遇开心事，哪怕酒量只有二两，也会约上三五好友，倒上点雨科酒，舍命陪君，心怀敬意又带有仪式感地喝两杯，既可舒筋活血解忧愁，又可往昔琐事坎坷弃心头，慢聊一下生活的近况。日子也就在一声声“好酒”中幸福地流淌开来。

龙洞归来，每每想到龙洞乡亲那些寂静的梦想和所期盼的幸福，它们本如浩茫山野里的一片片树叶会春荣秋败、梦了无痕，而有了党和国家，他们的幸福得以延续和生长。我又碰巧得知，且以文字记叙下来，争取留下印迹，大声说出，祝福他们。既是龙洞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

你要不要也来一杯？雨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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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国琪

文字编辑/李缨

视觉实习编辑/王西

编审/李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