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那些渐行渐远的人:嘿 好久不见
温暖的话,是容易让人卸下盔甲的咒语,它一不小心,就让你再回往昔走一遭。
疫情原因,窝在家无聊。读了一本书,书名是《好久不见》,书的作者我似乎都没有听说过,大概也不非常著名。不过书倒是不错的,读来亲切寻常,再舒畅不过。我猜测作者应该是一位爱好文学的艺术工作者,因为她描述事物很平淡,没有一丝做作和夸张,极少有刻意修饰的成分。很自然,很自然的读过去,好像春天到了我的窗户边,我思索着给这件事写些什么,但慵慵懒懒到现在才拿起纸笔。我也有好多远的近的,记忆着的事物,每每说起这句“好久不见”,总是百感交集不知所措。看完那本书,心里真是明朗极了。我终于找到一些字迹,它告诉我,还有人和我一样,想念着自己都不明就里的那些小日子。
嗨,好久不见。
几年前我认识一个朋友,喜欢作文又懒得作文,但是生活很随性,很洒脱,大概和那个假象中的我自己类似。所以我认识她时觉得舒畅极了,就像小时候终于寻得了能互诉秘密的伙伴,真是相见恨晚也不为过的,她喜欢读散文,故事性的,景物类的都喜欢。大概得益于她的父亲是教师的原因,所谓书香门第之类,耳熏目染。那时这类书通常很少有人翻阅,我也是攒许多早餐钱就去买几本回来看的,于是早晨不再吃东西,至于到现在也还没改掉这个坏毛病。她经常会借给我一些散文集之类的书籍,周末晚上通常会在qq上聊很晚。可能两个人关系要好,也只是一些兴趣爱好相投,脾气合得来而已。我们并不是一个学校,但好歹相距不远,闲了也会一起去散步什么的,久来便很熟识了,我也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在开心不开心时说几句奇怪话语的人。
她喜欢看书,来者不拒,囊括小说,散文,还有小女生爱看的漫画小人书。她思想老到,能聊得来比较深刻的话题,关键的一点是,她能听懂我的胡言乱语,我算是很慰籍。但她大多不愿意写作,通常晨会讲话稿之类文本,都会死缠烂打托我来写,于是我会在做完手头匆忙的事情之后,模仿着她的处境和身份来帮她写完。她不会说谢谢,不会觉得让人帮忙很为难。她会说,写的还凑合,和我想的一模一样,下次再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写。可她那两年的大部分发言稿什么的都是我代笔。没觉得多难为,倒认为很自然了我想可能时间过得久了,早习惯了这么一道梗。
日子就那样悄悄溜走了,我们分开时她说了一些以后常联系的话,之后我来到现在生活的地方,时间不急不躁,已然六七个年头度过。我长老了,她长大了。她说我更显老,所以我不能说自己长大了,得说长老了。
我们后来的确很少见面,距离和时间总会拆散一些联系,渐渐的忙的事多了也就联络的少了,我记得每次发信息,我都情不自禁的发过去一句“好久不见”,当时大概是极为怀念当时在一起讨论文字的场景。不自觉就会说出这句文艺极了的话语――好久不见。她会调侃我,发一个流汗的表情,然后打开话匣子把最近想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一股脑儿说给我听,我只是偶尔敲出诸如“嗯”“原来是这样”“好吧”之类的话,好让她知道,我在耐心的听她诉说。好像每次都是如此,她会问我你在么我回一句,好久不见。
有时我们刚见过面不久,但只是见过面,仅此而已再无其他。过后的几天里相互再联系,我大多还是那句“好久不见”。她老是说,这不是才见过么,然后认真的计算所距离上一次照面过了几月几天。笑着说我神经兮兮。
但我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我想说,其实好久不见的不是彼此的面容,而是彼此很少再交集的心情思想。
仔细想想,我们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谈起自己的心事,询问对方一些琐事的看法。这样想,这句好久不见大概一点都不过分了。
当然,我情绪低落心情不好时,也说类似的话给我最好的朋友,他们调侃完我之后,总会耐心的听我说完我的胡言乱语。我想他们大概也知道,说这句话的人,一定在此刻褪去了壳,打开了他的心。
其实我们身边的许多人,已经好久不见了。因为互相隐瞒着,藏匿着,也不知多久没有坦诚相对,好好让两颗心见一面了。
你们的心,是真的好久没有好好见过彼此了。
这几年里,我走了一些路,想说的话全在我的文字里,我知道少有人认真去阅读它。很早我就独立生活,思想独立的也很决然,做一个大众思想的附庸者,不是一件乐观的事,你总要让壮年的自己多一些标签吧。
即使生活在相似轨道中的人们,彼此懂得和理解,也不是非常容易的事,何况另一种风格的人呢。
我心里知道,与有些亲密的人,的确是好久不见了。
而比这更加亲密的,是记忆里的时光,是一路走来的过去的自己。没错,与你好久不见的,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个你自己。我说这句好久不见时,眼前浮现的,尽是那些久违的光影,某年某月某个转角处的自己……这也是特别小心的“好久不见”。
温暖的话,是容易让人卸下盔甲的咒语。它一不小心,就让你再回到往昔走一遭。那些陪在你身边的人,或离你咫尺却再没惦念的人,真的好久不见了。
我想下一次她在某个晚饭后问候我,我还会虔诚的告诉她。
好久不见。
晋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