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当年的高考 想想真让人啼笑皆非

文：朱迅翎

图：来自网络

高考，对芸芸考生来说，是个十字路口。对农村孩子来说，更是唯一的出路。考上，榜上有名，南京、北京、上海、广州，大城市风光风光；考不上，名落孙山，撸牛尾吧，回家种地。

当地一所中学的校长说：“考上的穿皮鞋，考不上的穿草鞋！”那年高考，我本家四哥，高考失利，看榜归来，村东一口井，三爷正值压月杆子提水，随便问问：“四孩，考上了吗？”四哥一头栽到井里，跳井了。幸亏三爷眼快手疾，赤溜滑到井底，把四哥水淋淋地捞了上来。不然，就一命呜呼了。

那时，高考不在县区。我们沛县的考生，考场设在徐州一中。考试前夜，多数的考生，养精蓄锐，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少数同学窃窃私语，讨论明天的作文题。

“地震了！”突然有考生喊地震，地震了！教室里一片混乱，大家慌乱往楼梯口跑去。我在朦胧中被惊醒，地震太可怕了，我来不及细想，只穿着裤头就从三楼窗户往下跳，恰巧，跳到草坪上，只受点轻伤。原来是一位考生说梦话，考生过于紧张。带队老师赶到，大家如梦淸醒。没耽误考试。

每年高考，作文都是重头戏。考生最怕出“怪题”、“冷题”。一般高考前，考生都期盼语文老师估题。有时，瞎猫碰上死老鼠，估准了，考生如鱼得水；有时，老师估了七八题，十几题，距离考题相距十万八千里，根本不沾边，连个影子也没有。

于是，同学们就说这个语文老师“白搭”、“白料”、“白板”，一般语文老师摆摆手说：“作文出啥题，只有上帝才知道。”那时高考全国一张卷，叫做命题作文。《春雨》就两个字，现在不用了，叫做“话题作文”。2018年江苏作文话题“车”，说：“家家有车，户户有车，车走进家庭，车是时代的代表，车传递着友情。”

有一考生写了《奶奶的三轮车》。出了考场，嚎啕大哭，把妈妈吓坏了。“咋啦？咋啦？”“我写跑题了。”语文老师叫写论说文，《奶奶的三轮车》这不是记叙文。恰恰这篇记叙文，得了高分。事后，有人说，语文老师误导了。

2013年，我在鹿楼镇住队，遇到一位多年前的考生。他说他那年高考作文的题目：“当你唱起国际歌所想起的。”那时命题作文，全国一张卷。平时他作文成绩名列前茅，是班里作文“状元”，走廊板报上期期有他的大名。

每周五的作文点评上，老师谈起他的作文当范文读，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语文老师兼班主任建议他报考《中国人民大学》，毕业之后，到《新华社》当记者，许多同学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

由于压力特大，面对“起来”，他一脸茫然，头脑一片空白。他把《国际歌》和《国歌》的歌词混淆了，整整三十分钟，满脑“起来，起来，起来……”起来，干什么？

《国歌》中：“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而《国际歌》的歌词是“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这样的歌词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越急越昏，手中的笔在抖动，汗如瓢浇，心头在咳血，忽听中间报时，时间已到一半，他匆匆忙忙，乱写一通。

自然，名落孙山。考试场只想“起来”，终究“没有起来”，高才生变成了“落榜生”，老师为他惋惜，同学为他懊丧，父母更为他捶胸顿足，他自己睡了三天三夜，茶水未进。

平素，成绩比他差的同学，有的考到北京，有的考到上海，还有的考到南京，稍差的也考到徐州，而他却考到了“农村”，从此，他一生都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