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年前的那次重大历史事件 是中国近现代积贫积弱的渊源

清代发型演变图

今年是2018年，374年前是1644年。1644，也就是满清入关进而入统中原的那一年。以前背诵历史事件时老记不住年份，怎么办？其他的印象不深刻了，但对于满清入关这一年，我记得有前辈教我这样背的——“一路死尸”。后来才理解到，“一路死尸”真的是此言不虚。

（一）

大屠杀，大抢劫。自从满清的后金政权兴起之后，先后在东北、华北地区制造了多起集体屠杀，其中不乏惨烈的屠城。如后金兴起之初，努尔哈赤搞的“杀穷鬼”、“杀富户”，目的就是杀东北的汉人原住民，抢劫财物。而在与明廷对峙的过程中，后金军队趁虚攻入内地，屠城济南府，大肆抢劫并掠夺妇女。在改名为“清”入关之后，满清又主导制造了如下屠城事件：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苏州之屠、南昌之屠、赣州之屠、江阴之屠、常熟之屠、沙镇之屠、南京之屠、盩厔之屠、无锡之屠、昆山之屠、嘉兴之屠、海宁之屠、济南之屠、金华之屠、厦门之屠、潮州之屠、同安之屠、沅江之屠、舟山之屠、湘潭之屠、南雄之屠、泾县之屠、大同之屠、浑源之屠、汾州之屠、太谷之屠、沁州之屠、泽州之屠、朔州之屠、广州之屠、四川大屠杀。可以说，满清的兴起史就是一部屠杀史，制造屠杀的地区之多、范围之广，堪称“史无前例”（注：元初在江南、华南地区制造的屠杀不如满清入关后多，元军主要是针对抵抗顽强的地区进行屠杀，四川和江苏地区被屠杀得比较惨，大部分的大规模屠杀是发生在当时金国统治的核心区及西北地区）。

满清制造的屠杀，多发生在当时中国文化和经济相对比较发达的江南、华中地区，所杀的汉人也多是有一定气节、风骨、文化知识的汉人，从社会学的角度看，就是一种逆向淘汰，正如鲁迅所说：“满清杀尽了汉人的骨气廉耻。”虽然有点夸张，但大意不偏。

更为荒唐的是，这种大破坏、大屠杀并不全是针对抵抗进行，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在“留发不留头”这样的命令下发生的，这也堪称世界战争史上的一朵“奇葩”了。如果说在针对抵抗的屠杀中，有一部分屠杀确是投靠满清的汉人所为，那么在“留发不留头”的命令下发生的屠杀，其主导者就绝对来自于满清的上层统治者了。

（二）

迁界禁海（又称“沿海迁界”）。为了防止所谓的“汉人支援郑氏复明”，将沿海数十公里的地区划为“无人区”，并设立新界碑（海界），甚至修建“界墙”，强制处在这个范围内的沿海居民迁移，更不得私自下海，有敢不迁移的，杀无赦，有敢越界的，也杀无赦。而且，迁界禁海的文告通常是才发出一两日，满清军队便到所在地区，见人就杀，不分妇孺，其野蛮程度堪称“世界奇观”，而这样的事却是发生在西方国家积极拓展海洋空间的十七世纪中叶。正是由于这种野蛮的迁界禁海政策，使得在明代时还是一个航海大国和造船大国、拥有较强海上军事力量的中国，正式成为了后来的所谓“内陆国家”，与海洋文明渐行渐远。

清代照片

（三）

大搞文字狱，禁民之口，往往以一字、一句定罪。清初第一场文字狱是发生在1660年的“张缙彦案”，当时的皇帝还是顺治，顺治在张缙彦的文章里发现了一句“将明之才”，认为这话诡谲暧昧，难以解释，最后张缙彦被流放宁古塔，没收家产。顺治四年，广东和尚函可身携一本纪录抗清志士悲壮事迹的史稿《变记》，被南京城门的清兵查获，在严刑折磨一年后，流放沈阳。而随后的“明史案”、“南山集案”、“吕留良案”更是层出不穷，牵涉者之多，多不胜数。

目前史学界比较认可的说法是，清代文字狱肇始于顺治，贯穿整个清朝，其中，在康熙至乾隆年间达到顶峰，康、雍、乾三朝历时130年左右。数据方面：顺治7起、康熙12起、雍正17起、乾隆130起……

所以，满清统治的“黄金时期”（十七世纪下半叶至十八世纪下半叶）也是思想家、政治家、文学家绝对数量最少的一个时期，这种情况在历代享国120年以上的大型王朝中极为罕见。清初的几位思想家都是在明代接受的教育，如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而清末的几位思想家则是在国家遭遇外来侵扰和一定程度社会动荡，接触到一定西方文明之后才形成了自己的思想风格，如龚自珍、魏源、林则徐。在满清时期的读书人中大量流行的是什么？考据学、金石学，因为考据和金石研究是“最不容易招惹是非之学”，离“风共雪月”仅一步之遥。

（四）

培植奴性思维或者说奴性文化。臣下以自称“奴才”为荣（据说是这种称呼显得与皇帝的关系更近、更亲密，玩的是满洲范儿）。皇帝视大臣如同“家臣”一般，可以凭“一人之言”生杀予夺，肆意处置，而不再像此前的朝代那样把大臣视为“国家栋梁”、“朝堂之士”，给予相对独立的空间，包括人格、思想等，这也是在满清开的先河。像宋代苏辙那样写文章讽刺皇帝，明代海瑞上书“骂”皇帝而又不危及身家性命、连累家人的事，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奇迹。有人习惯于称中国的封建社会是“专制集权社会”，但实际上，集权不假，如果要说“专制”，基本上是到了满清才达到他们所理解的那种“专制”的程度，真正意义上的绝对专制。

即使是被一些人称为“暴君”的秦始皇和清帝相比，尤其是与康熙、乾隆这两朝清帝相比，也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原因有二：

一是秦始皇在位时间与他们相比太短，13岁即王位，22岁才亲政，到49岁驾崩，满打满算只有27年执政期，在这27年中，还有十几年是在打统一战争，用心于军事，无力去苛求什么“奴才文化”。而康熙、乾隆两帝的执政期加起来有120年左右，多出近一个世纪，且基本上都处于和平期（小规模的局部战争不算）；

其二，秦始皇要推行自己的主张和决断，依然要靠身身的威势去碾压不同，这种威势来自于秦始皇的审时度势、随机应变以及“平叛国内，席卷六国”的战功，因为秦始皇幼年时是秦国“派驻”在赵国的人质，母亲的社会地位（舞姬）也不高，他能成为国君实在是有点上天眷顾的意思。在即王位的最初十年里，不服他或者说不拿他当回事儿的人不少，例如吕不韦、嫪毐及其党羽。虽然秦始皇如此铁血，但在坑杀方士这件事上，仍有人将“方士”作伪为“儒生”，以污其名。即使抛开被坑杀者的身份不说，那次坑杀满打满算也只有400多人。再说“焚书”，这主意其实是李斯出的，秦始皇是采纳其意见。而康熙、乾隆就不同了，二人天潢贵胄，名正言顺，除了一个并不想篡位、只想任性的鳌拜在康熙面前蹦跶了一下之外，几乎可以说无一敌手，只需要靠“天子尊威”和“官场习惯”去碾压不同便可。他们的这种“天子尊威”和“官场习惯”，很大程度上来自于爱新觉罗家族在入关前及入关后对其本民族反对力量、其他民族抵抗力量长达数十年的屠戳、蹂躏、清洗，臣属均已经习惯成自然，知道“不奉旨”的下场，所以他们在推行自己的暴戾主张、愚蠢措施时显得更加畅通无阻，不费吹灰之力。至于那场跨越近百年、涉及至少上万人的文字狱，更是在这两朝皇帝的直接授意、耳提面命下进行的，他们不是采纳别人的意见，而是自己就有要搞文字狱的强烈愿望，因为有文化自卑心理。

毫无疑问，与历代皇帝相比，清帝普遍拥有令人羡慕的至高无上的大权，正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随便一句话就是金科玉律，稍有让清帝不痛快的地方，臣属就有被流放宁古塔充边、家人被赐予披甲人为奴的风险，甚至危及九族性命。其野蛮程度让人震惊。

（五）

实施“消灭科技，消灭文化”的反进步国策。为了防止汉人搞“反清复明”，不准汉人习武、集会，更不准汉人普遍接触科技知识，称科技为“妖术”、“雕虫小技”，大搞所谓的“重骑射”（即重视骑马射箭）。康熙自己在皇宫里玩着西洋人进贡的钟表、枪炮，却对周围的人说：“满洲以骑射为本。”原来这位“圣主明君”把钟表、枪炮都当成自己的大玩具了。

清代照片

事实上，满清并不是没有一星半点的科技人才，今人比较陌生的戴梓（1649年～1726年），就是康熙时代杰出的火器（枪炮）专家，曾制造了“连珠铳”和“威远将军炮”。戴梓是兵器世家出身，少年时便对兵器制造表现出浓厚兴趣，曾制造出多种火器，其中的一种能射中“百步”之外的目标。1686年，荷兰政府派遣使者来到中国，进贡“蟠肠鸟枪”，戴梓奉命仿造了10枝枪，康熙将仿造的枪回赠给荷兰使者，让使者大吃一惊。不久，他又奉命仿造“佛郎机”（西班牙、葡萄牙所造的炮），只花了5天就完成了。不过，这样的人才放在那个时代却是非常不幸的，原因很简单，根本没有兵工系统供戴梓发挥专长，而且，深谙帝王之术且以“防汉”为要务的康熙也不可能让他这样一个汉人去发挥什么专长，他做过的官是“翰林院侍讲”，工作地点在南书房。史载由于戴梓颇有才能，再加上为人刚直不阿，最后遭到了康熙帝“帐前大红人”南怀仁的忌妒，由此被安上一个“私通东洋”的罪名，流放盛京（今沈阳）。就这样，有专才的戴梓在凄凉中度过了余生，以至于后来几乎默默无闻。为什么康熙要相信戴梓“私通东洋”？这个问题其实就很呵呵了，因为康熙在本质上就认为满洲应当以“骑射为本”，容不得科技，更容不得汉人在科技上有什么重大发展。所谓的“曲阜祭孔”，不过是顺势而为，笼络读书人的心罢了。

与康熙相比，乾隆的“招术”不遑多让，他最拿手的就是“毁书、改史”。在明代即刊印的《天工开物》，其全本直到满清末期才被中国的留日学生在日本发现。这部中国人的著作是如何在中国消失的呢？原来，18世纪后半叶，乾隆设四库馆修《四库全书》时，在江西进献书籍中，发现宋应星哥哥宋应升的《方玉堂全集》、宋应星友人陈弘绪等人的一些著作具有所谓的“反清”思想，提倡“华夷之辨”，因此《四库全书》借收书之名尽可能地销毁《天工开物》，自此《天工开物》在清代绝迹于中国。而事实上，这本书只不过是一本科技类书籍。此外，乾隆还借“修史”之名篡改历史，一部《明史》竟修了整整60年，且全部由皇帝“亲阅定稿”，这又是一个空前绝后。同时，乾隆还对历史文献或坊间著述进行随心所欲的“御删”或颁发销禁指令，这种情况给当代历史、文化研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翁方纲纂四库提要稿》保存了乾隆后期的禁书史料,为清代政治史、文化史、思想史提供了鲜活的研究资料，其“禁书”标准有六个方面：因其人而废，因其书而废，因抵触本朝（满清）而废，因怀念前朝（明朝）而废，因名教而废，因“淫秽”（满清认定的标准）而废。

正是由于上述种种，中国自十九世纪上半叶起，全面落后于世界，从名列前茅的强国堕落成猥琐之国，不仅连欧美瞧不起，就连曾经作为学生的日本和曾经作为附属国的朝鲜也同样瞧不起。到了十九世纪下半叶，朝鲜使臣在他们的出使记载中明确指出满清统治下的中国俨然如禽兽模样。日本思想家更是明确提出：学习中国（满清）已经不行，必须改学西方，方能强大国家。而现在的种种问题、乱象、迷惑，均可以从满清的统治史上找到其深刻原因。

（图片来自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