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在密州的中秋节 通宵达旦喝酒赏月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苏轼为期三年的杭州通判任期将满,此时汴京(今河南开封)主要是改革派把持朝政,守旧派多被黜。他不想回汴京那政治漩涡中心,又因他弟弟苏辙在齐州(今山东济南)为官,于是他请求调往山东任职,被批准为密州(今山东诸城)知州。
尽管密州远远不如杭州的富庶,而此时他的职位是密州地方上的最高级军政长官。这一年他三十九岁,这样的年龄,这样的职位,也足够他自豪一把的了。
看苏轼写给弟弟苏辙的诗“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可见他们兄弟俩是真正的手足情深。本来他申请来山东任职,是因为此地离苏辙近,可是他在密州任职时,甫一上任,就遇到了旱灾和蝗灾,急忙启动各种救灾措施。他因为公务繁忙,在密州任职期间,一直都没有时间和苏辙会面。
他在密州积极救灾,看到新法在密州的某些弊病,他积极上书说明情况。在密州他修葺了超然台,写了《超然台记》,他时常跟朋友到超然台游玩,在清明时节,他豁达超脱地写了“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农闲时,他操练民兵,一则可以维护当地治安,二则为国家提升军事力量。有一次演练中,他豪情万丈地写下“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在密州任太守,总体来说,他的心情是愉悦的,也很有成就感。
熙宁九年(1076)是他在密州的第三年,也是在密州的最后一年。他跟弟弟苏辙已经好多年没有见面,“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即使是手足情深的亲兄弟也是如此。这年是丙辰年,中秋之夜,他跟朋友们通宵达旦地喝酒,写下了那首流芳千古的大作《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明月从何时开始就有的呢?我端起酒杯询问苍天。不知道天上的宫殿,今晚是哪一年。我想乘驾着风力回天上去看一看,又担心天宫那美玉砌成的楼宇,太高了我经受不住寒冷。在月光下翩翩起舞,让清朗的影子摇曳,天宫哪里比得上人间。
月亮转过朱红色的楼阁,低低地挂在雕花的窗户上,照着屋里无法入眠之人。明月不应当对人们有什么怨恨吧,可为何总偏偏在人们离别的时候才圆呢?人有悲欢离合的变迁,月有阴晴圆缺的转换,这事情自古以来就难以周全。但愿人们可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纵使相隔千里也能够一同欣赏这美好的月亮。
他运用无穷的想象力,把青天拟人化,举杯问青天。又想象能够冯虚御风,飞上天宫,然而天宫却是“高处不胜寒”,还是人间美好。其实这里隐喻着汴京是天宫,天子脚下固然美好,然而毕竟“高处不胜寒”;“人间”则隐喻着现在所处的密州,有这么多的朋友跟自己通宵达旦地饮酒,搞一个民兵演习,则万人空巷地“倾城随太守”,多么的和谐与快乐,甚至是感动。天宫又何似在人间呢?
词人通宵欢饮,月亮也在天空中流转,在朱阁之上,继而又在绮户下,始终照着没有睡意的人。月亮本来在天空中独自运转,不为某人的爱恶悲喜而变化,而人往往因离愁悲恨时,望见月圆更添悲愁,错觉地认为月亮在人离别的时候才圆。人事有悲欢离合的变迁,月亮有自己独立的运转,谁又能说透其中的道理呢?
苏轼在小序中已经说明“兼怀子由”,子由是苏辙,“兼怀”说明作文怀念弟弟苏辙是其次的,最主要的还是抒发此刻自己心中的情感。此刻他的心情是微妙复杂的,然而更多的是开心快乐,最后他给了一个美好的祝愿,也是大家都津津乐道的名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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