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散文都饱含着诗意 犹如苹果饱含着汁液”

读乡土文字 熏大家墨香

○ 黄团元

挚友交我一部《我的自由青春》的散文书稿，知我从不为人作序的他，却要我破例。我随意翻看起来，可马上被以农村题材为主的乡土文字吸引。于是，便做起记号，草书管见感受。

当今散文，多元芜杂，扭捏作态的多，真情实感的少，直面社会接踵梁衡、余秋雨的更少。本书却具“大散文”亮点。如《“泉明水产”之梦》，从“寻梦，催生转型”起始，以“圆梦，泉明模式”展开，用“新梦，再创辉煌”攀越，写出了新时期一个充满智慧、充满活力的农业创新组织，颂扬了一位盘桓在仙桃灵秀大地，把握时代脉搏，把水产业做大的“泥腿子”。再如《“中国仙莲”，我的梦》，仙莲虽然轻柔，却有抵御风雨的韧劲——正能量的“中国梦”！

贾平凹以小说名世，但《丑石》、《月迹》等文让人交口称赞。贾氏写“商州系列”，才如鱼得水。本书作者写的《湿地放歌》、《“沙湖皮蛋”的由来》和《转水沟，娘娘沟》等文，活脱脱“沙湖系列”。“沙湖皮蛋”写悠久的历史、优美的传说，尔后描述沙湖皮蛋，让人读得口角生香。《转水沟，娘娘沟》，写的是明代皇妃流落沙湖宝地的凄美故事，但主题光明：“沙湖人民用勤劳和智慧、辛勤和汗水，继承和发扬了娘娘沟的文化底蕴，孕育了一个繁花似锦的世界。”

沈从文在《我的写作与水的关系》中表白，自己的文学事业建在“水”上，即他写的多是水边故事。这部书也写水，如《沙湖：水的世界》，从四个小标题，可见作者对水的谙熟和情感：“水生·水长”、“水生·土长”、“天生·水养”、“水景·水缘”，接便剥茧抽丝，分别表述。还有《村里的那条小河》、《雨中即景》，使人想起孙犁的《荷花淀》、戴望舒的《雨巷》等等名篇。

“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这段出于古代经典散文《陈情表》的文字，伴随李密的孝心名扬天下。本书也可读到类似文字。《婆婆种菜》中的“婆婆”，却是作者赡养的89岁的岳母。“婆婆这个人乐观开朗、与人为善、节衣、素食、勤劳，有好多都是我学习的榜样。”《伴嘴》写有女儿女婿将“好菜”摆在婆婆面前。乾隆曾言:“自古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封建的虚假“求贤诏”早被摈弃，但是尊老爱幼，有必要继承发扬。

名胜花草，散文不可少。“提一款漏斗式样水壶，浇一叵心灵雨水，掌一把得心应手花剪，理一段彩虹时光，直到老去。”《与竹为伍》里这语句，映出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泉眼》中，作者画龙点睛：“党和政府就是铺洒甘露的泉眼，百姓的生产生活就是我们的源泉。”《青莲》托物言志：“青莲更象征‘清廉’，为官之道，只有不肯与世俗同流合污而具有高风亮节的人，才谓清廉。”咀嚼间，似品杨朔《泰山极顶》和《海市》的韵味。

苏联作家巴乌斯托夫斯基指出：“真正的散文都饱含着诗意，犹如苹果饱含着汁液。”《五湖听“濠”》这样描述：“一场寒雨冷却了冬季，瘦削了树叶，黄橙了芦苇，枯脊了河床。”读文至此，想起南宋蒋捷《一剪梅》中的“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秋千上的风》写道：“在家乡的胃里烫着火锅，香艳热辣，十里桃花，尝一口，呛出眼泪。”又让人想起闻一多《口供》中的“青松和大海，鸦背驮着夕阳，黄昏里织满了蝙蝠的翅膀”。

梁实秋在《论散文》中说：“散文的文调应该是活泼的，而不是堆砌的——应该是像一泓流水那样的活泼流动。”《凤姑》写了一位农村女子“握粗茶淡饭孕育生命，行缝补浆洗成长亲情，走坎坷人生深明大义，悠家庭理财俯仰乾坤”；《柳局长趣事》和《路翻了》，针砭了时弊；《横啃》、《阴差》等文，让人想起冯骥才的《俗世奇人》。还有呼吁“和谐与文明同在”的《野兔游戏》，简直可以和童话大王郑渊洁的作品比美。

正如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指出那样，“散文易学而难工”。这部散文集，多数篇目如孙犁读了铁凝的《香雪》所言：“这是一首纯净的诗，是清泉。它所经过的地方，也都是纯净的境界。”可少数“为赋新词强说愁”，也没有“此处无声胜有声”的含蓄。相信经过编辑“删繁就简三秋树”，我所感到的不足已经剔除，作者奉献给读者的，是“大珠小珠落玉盘”，是“吹尽狂沙始到金”。

阅完书稿，方知作者吴国荣。难怪我边读边觉似曾相识，因为他和我同在中学教过书，后来从政。现实有人认为，乡镇干部就是蹩脚小品中，戴着本山帽子，在农村撮谷子、拿绳子、牵猪子、拆屋子、要票子的“乡丁狗子”。殊不知国荣同志在艰苦环境工作的同时，能够以文言志。我为有思想、有文化、有激情、有担当、有孝心、有情趣的老友骄傲：“莫言戏中人物臭，请看乡镇干部香”！●

黄团元，高级编辑（记者）。发表各类作品约400万字，文章散见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求是》、《瞭望》和《博览群书》等报刊。其《“天灾不由人”与“抗灾不由天”》等文，曾入选中学语文课本、教辅、高考习题及试卷。公开出版《说黑道白》、《民族瑰宝马寅初》、《胡适的谦和雅量》、《梁启超之路》、《文人有行》、《诸葛亮用兵》和《刘邦用人》等多部长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