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爱我家》导演英达的师生情
有一年的夏天,中央电视台少儿部的导演找到牛响玲,说是要给英达做一期节目,题目是“英达小时候的朋友们”。当时导演说,英达特意交代,“你们一定要找到牛响铃。”导演非常的不解,这时我笑了起来,想起八九年英达向姜文介绍我时的情景。
当时英达愉快地指着我对姜文说:“这是我老师,牛星丽的女儿。快叫牛老师!”姜文看了看我,对英用不信任的语气嘲讽说:“什么老师呀?启蒙老师吧?”英达急了,冲着姜文说:“别逗!真是老师,而且还是小学的美术老师!”姜文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那也不对呀,你怎么显得比老师大呀?”英达不耐烦地说:“那有什么新鲜的呀!就是这么多年以来,我老长,她不长!”说完还用眼睛白了姜文一眼。
回忆到这儿,我向电视台的导演解释说:“我虽然跟英达都是人艺大院一起长大的小孩儿,可是我曾经当过英达的老师。”那是在文革后期,学校里突然急需音乐、体育、美术教师,怎么办呀?我这种在学校里有文艺特长的学生,被直接送到了师范学校。在我17岁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学校的讲台上了,而高年级的学生都有十三四岁了。我与学生有时站在一起几乎看不出来是老师还是学生。这英达就是我的学生之一。
记得我第一次走进英达所在的那个班时,心里很紧张,凭我对他的了解,就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上课。从一进教室,我就始终不往他那边看。可是当我向同学们提问时,全班就他的手举得高:他的身体整个从位子上“跃”了起来,还尽量把自己的胳膊拉到不能再长了为止。
那我也不叫他,可是他有耐心,每次都用同样的方式举手。全班同学都看着哪,我实在绷不住了,就叫了他的名字。这一叫,我别提多后悔了:他“哗”的一下站了起来,停顿一分钟后,郑重其事地说:“牛老师、马老师、驴老师您好!”说完夸嚓鞠了一大躬,全班同学都乐翻了。他根本就没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又大大咧咧地说:“哎!牛老师你们家的那把转椅还在吗?”这时我实在忍不住了,冲着他怒斥:“坐下!”他向全班同学吐了吐舌头,满意地笑眯眯地坐下了。
尽管他淘气,但是他聪明,而且浑身上下充满了艺术细胞儿。下课十分钟之内,他就可以用他那奇特的小胖手,用橡皮泥捏出来只有二三厘米高的古代将士,一捏就是一套历史人物。当我看到这些时,心里暗想:“天才!”
于是我委任他为我美术小组的组长。有一次小组活动时,学校领导通知我去开会,我便安排他率领着小组去景山公园写生。临走时他保证得好着呢!三个小时之后回来了,孩子们排成一行,我高兴地问大家:“你们都画了些什么呢?拿出来给我看看。”话音一落,刷地一下孩子们每人胸前一张白纸,而且个个坦然。我就看英达。
这时他背着手,大跨一步站在队列前面,一脸正经:“报告牛老师,景山公园小山坡上的一对对情侣,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所以无法下笔。于是我做主,让大家在山上玩了会游戏,内容是‘警察抓小偷’。现在我已把同学们安全带回,汇报完毕!”他从容地后退一步归队了。我没批评他。首先,他能把一个队伍指挥得这么听话,而且说清了没画画的理由,虽然有点儿不靠谱儿。
电视台的主持人问我:“您说今天英达的成功是偶然的吗?”我说:“是必然的。第一他有丰富的想象力,第二他有强烈的求知欲。”他每天向他父亲提无数个问题,逼得英若诚大大有时还得查阅儿童大百科。因为他知识丰富,有时老师上课的内容满足不了他,他就破坏纪律。他经常被班主任从教室里轰出来,就这样,他还考上了北大。我也经常被他气得去他家里告状。老英大大每次都严肃地告诫他:“你们虽然是一院儿的小孩儿,但是在学校她就是你的老师,你就得尊敬她。”说了这些也没用,他还是一副得意的样子对他父亲说:“我们牛老师是自由、平等、博爱。”
说句实在话,凡是爱才的老师都会特殊地“爱”他。这不,他给全国人民带来多少欢乐呀,至今老百姓还喜欢看他拍的《我爱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