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思琪之死 源于一场文学的诱奸

13岁的少女房思琪，参加作文培训，被大她37岁的语文老师性侵，整整五年。

她一直在精神上麻痹自己，去相信这是爱情。直到发现真相后，彻底疯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自传故事，生于1991年的台湾作家林奕含，从13岁起，她的人生就开始倾斜，一直在黑暗中下坠；26岁那年，还是选择了自缢身亡。

我不会，对不起

台湾高雄，房思琪住在高级公寓里，美好的脸蛋就像伸手可见的未来般光明。

搬来了一户新邻居，是附近有名的国文教师李国华，一家三口，幸福美满。他挨门拜访邻居，仔细看着思琪家客厅的书架，称赞道“那可是大学生的书架啊”。

李老师说思琪有天赋，不如每个礼拜交篇作文给他，不收批改费。思琪很听话地下楼了，李老师在家里等她。桌上却没有纸笔。

他掏出来，我被逼到涂在墙上。老师说了九个字：“不行的话，嘴巴可以吧。”我说了五个字：“不行，我不会。”他就塞进来。那感觉像溺水。可以说话之后，我对老师说：“对不起。”有一种功课做不好的感觉。

第一次，“他硬插进来，而我为此道歉”。

性羞耻，不敢说

整整五年，房思琪为什么没有反抗？

和所有遭受过性侵，而不敢言语的人一样。这是耻辱，是自己有罪。

她曾经试着想告诉妈妈：

刚刚在饭桌上，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妈说：“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思琪一时间明白了，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

她又尝试过一次：

思琪在家一面整理行李，一面用一种天真的口吻对妈妈说：“听说学校有个同学跟老师在一起。”“谁？”“不认识。”“这么小年纪就这么骚。”思琪不说话了。她一瞬间决定从此一辈子不说话了。

而她最好的朋友，不知情时，只是嫉妒老师对她的“关照”，说她：“你好恶心，你真恶心！”

所以 “处女膜比断手断脚还难复原”，而我“是馊掉的橙子汁和浓汤，是爬满虫卵的玫瑰与百合。”

李老师呢，他早已经掌握了绝对控制：

一个如此精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太脏了。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但是在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罪恶感又会把她赶回他身边。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施暴者反而理直气壮，受害者却背负道德枷锁，痛苦不堪。连“奸”字，都是女字旁。

爱失禁，错在哪

像李老师这种知识分子，自然还有下一步。他对思琪说：

这是老师爱你的方式，你懂吗？你不要生我的气，你是读过书的人，应该知道美丽是不属于它自己的。你那么美，但总也不可能属于全部的人，那只好属于我了。你知道吗？你是我的。你喜欢老师，老师喜欢你，我们没有做不对的事情。这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做的最极致的事情，你不可以生我的气。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勇气才走到这一步。你可以责备我走太远。你可以责备我做太过。但是你能责备我的爱吗？你能责备自己的美吗？更何况，再过几天就是教师节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教师节礼物。

我爱读书，我崇拜老师，老师欣赏我的美，老师还爱我，这都没有错，到底错在哪？

所以一遍遍说服自己，这是爱，而“你爱的人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

直到她亲眼看见老师，以同样的方式，诱骗了别的女孩，甚至不止一个。更用照片的卑鄙手段，威胁着她继续接受现状。现实的真相就是：“花了几年知道这叫奸。”

（作者的采访）

现实远比故事更痛苦。林奕含去世后，有惋惜、有激愤、有声讨，加上层出不穷的儿童性侵案件的曝光，引发强烈的社会影响。

是谁杀死了她？

两岸三地掀起了激烈的讨论，有性侵层面、法律层面、哲学层面，而“文学辜负了她们”这句话，让我们格外惊心。

李老师早已发现，“奸污一个崇拜你的小女生，是让她离不开他的最快途径”。

13岁的青涩少女，分不清好感、崇拜和爱，喜爱着文学的浪漫，被语言形容的美感所获，在中年老师儒雅多识的诱导下，将禁忌修饰成《洛丽塔》，将欲望粉刷成爱意。

思琪问：“做的时候你喜欢我什么？”他只答了四个字：“娇喘微微。”她很惊诧。知道是形容黛玉初登场的句子。她几乎要哭了，问他：“《红楼梦》对老师来说就是这样吗？”他毫不迟疑：“《红楼梦》，《楚辞》，《史记》，《庄子》。一切对我来说都是这四个字。”一刹那，她对这段关系的贪婪，嚷闹，亦生亦灭，亦诟亦净，梦幻与赌咒，就全部了然了。

看，这就是知识分子李老师的真相。所有文学，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娇喘微微”。

林奕含谈及老师对文学的“背叛“

她被老师以文学的名义诱奸，想说服自己至少爱了一个有趣的灵魂。文学的浪漫只不过是一杯酒，把你灌醉，骗你上床。还傻傻幻想着，他会是你人生故事的男主角。这深情的一句话、一首诗、一个故事，可能无数次对别人说过，骗到一个是一个。

备受尊崇的李国华，对“温良恭俭让”的解读是：“温暖的是体液，良莠的是体力，恭喜的是初血，俭省的是保险套，让步的是人生。”

更是这些人，组建了我们的教育系统。谈性色变的遮羞布下，污秽不堪的欲望在发酵，坏人肆无忌惮，受害者却遭受重复的“凌迟”，甚至还被冠上懦弱、淫荡、无知...强暴，就是社会性的谋杀！

我们在新闻上，电影故事里，看到过多少。北京红黄蓝幼儿园事件、《素媛》《熔炉》......还有更多，未见阳光的真相。

（《素媛》）

热度过后，是否要反思最根本的问题：这个世界有坏人，我们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林奕含借小说，最后说到：“忍耐不是美德，把忍耐当成美德，是这个伪善的世界维持它扭曲的秩序的方式，生气才是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