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县环保征文获奖作品《张大爷的悲伤》
作者:赵永娟
张大爷是个清洁工。今年刚好一个花甲,精神矍铄。
六点的街头霓虹闪烁,小彩灯亲密地缠绕于树枝间,微微驱赶了冬日寒意。现在已是“三九”——靖远虽然不像黑龙江那样“三九四九石头裂”,却也属“冻破岔口”的极寒天气了!这时候出来活动的,都是些“亡命之徒”!想起孙子讲的段子,张大爷咧嘴笑了。靠着学校墙,摘下手套,把手放嘴边哈了哈气,又使劲搓搓,终于暖和些了。借着这个空当,他向街的那一头望去。反着光的乌青色柏油路面异常平展;少了还未到来的熙攘,这路,一眼就可望到头。路两旁的松柏于枯黄中透出些绿意,虽然略显憔悴,但还是让人想到万物复苏的春天。
四十年前,这条街道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农田,他家的玉米就种在这里;十五年前,他上班的陶瓷厂倒闭,经人介绍,他做了一名清洁工。这条路,他便整整扫了十五年!记得刚上班那会儿,这条街道还是砂石路,还窄,并排仅容两辆小轿车通过。居民小区、学校、店铺等还是没有的,嘉靖园作为北城的首个小区正在轰轰烈烈建着,工业垃圾随处可见;纸屑、塑料袋等生活垃圾,也时常不留情面地往人脸上扑;道路两旁还没树,缺少了绿意的点缀,总让人觉得荒凉。他那时尚年轻,常常边唠叨边清扫。能怎么办呢?两个孩子正在上学,正是用钱的时候,他又没有一技之长可傍身!
后来,随着居民小区的建成,环保局、交通局等各大单位联合对这条路进行了整顿。道路拓宽了,两边还种上了槐树、柳树等易成活、耐干旱的小树苗,既净化了空气,又美化了环境,同时还把路边的商家和道路隔离开来。街道也铺上了油!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垃圾桶。地面越来越整齐、干净。如今,政府把这条路再次拓宽,就连路中间也种上了小树苗。想想以前的虚尘四起,恍若昨日。时代发展得真快啊!这路干净得他都担心自己再次下岗。
孩子们都上班了,孙子、孙女承欢于膝下,是可以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了!孩子们不止一次提出,希望他回家,安安稳稳颐养天年。这些小兔崽子!有什么不安稳的呢?老活动着,就觉得自己还没到老而无用的地步,就还有价值、还能发光发热!从1978年到2018年,他见证了这条街道的变迁。让他辞去,他舍不得!再说了,现在这清洁工作不比当年!受点儿冷怕什么!比了他当年拖着一把大扫帚从这头扫到那头,轻松多了!
再过些年,说不定这条街道就不需要清洁工了呢!他有些悲伤,又有些欣慰。
作者:赵永娟,女,1984年出生,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