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豆村西营村殷云龙老师
五台县豆村镇西营村。五台县位于山西省忻州市东北部,是国家新阶段扶贫开发重点县、燕山——太行山集中连片特困县。
盛产沙棘
这里村多、村小、村穷,贫困发生率26.83%,是忻州市脱贫攻坚的“关键少数”;这里也是革命老区,八路军挺进太行山的第一站,曾经有上万儿郎为建立新中国血洒疆场。
全省纪检先进工作者表彰会议代表合影
临近清明,怀想先人,是清明节的应有之义。我所怀念的尽管不是我的先辈,却对我有知遇之恩的。他就是原豆村联校联校长殷云龙。
殷云龙老师
殷云龙,原名殷云安(可能他感觉云安不如云龙威风,所以改名),籍贯:五台豆村镇西营村,1935年生人,54年7月毕业于代县师范,工作后曾在二师,山西师范学院进修,学历为专科。平时我们称他殷老师,因生得肤色有点黑,背后好多人叫他“殷黑子(实在名符其实)"。他为人公道正直,说话直来直去,工作勇于任事。生前还曾兼任县纪委常委。
龙王堂中学二班毕业留念
知道殷云龙老师,最初是从妻子口中听到的。他是妻子上豆村完小时的算术老师。据妻子讲,殷老师实在是个顶呱呱老师,讲课条分缕析,重点突出,循序渐进,精彩纷呈。要求学生认真严格,奖罚分明,一丝不苟,人称“黑虎爷"(类似人们称‘黑脸包公`的意思)。
殷云龙老师
了解殷老师,却是我到西营学校当老师之后。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和他有了许多交集之后才算真正了解认识。尽管他逝去已经二十年,但与他相处中办过的几件事,却让我至今难以忘记。
教师合影留念
服务乡里,造福桑梓恐怕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最大愿望,当然殷云龙老师也不会例外。西营是他的出生地,他从西营这个山村走出去,工作的几十年中,也转悠在故乡西营的周围,但始终没有忘记这个文化落后,教育欠缺,经济贫困的故地。在他有能力为家乡出力流汗的时候,说服当时西营的老书记殷喜堂,勉力在西营先后办起了七年制、九年制学校,培养了一批优秀人才,涌现出一些人们至今津津乐道的人物。如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研究员二级的殷建平。扎根海南,自办药厂,利国利民的私营企业家殷生章就是突出的代表。至于那时上了大学,考入中考的真也不少。
正如有人讲过,这些井喷式出现的人才,和学校办在村里就近上学有着极大的关系。西营村和东西相距一、二里的东营、裴家岗相比,东营、裴家岗是读书人多,有钱人多,西营是穷人多受苦人(长工)多。东营、裴家岗有连续几代是书香门第,诗书传家,而西营能有两代人接着读书,数来数去,恐怕是少之又少。把学校办在跟前,不要东跑西颠出村上学,减轻家庭经济负担,方便学龄儿童读书,实在是一举多得,无上功德的大事。对此,有思想深度、识见高超、从中得益的人士作出了如此高度评价:“对于一个穷乡僻壤,这种改变是件有历史意义的事,是许多人心血的集成。与财富和权贵相比,文化观念的改变更有持续性和可发展性。这段历史不能忘记,值得总结"。
对于这些,都是我在西营当民办教师时亲见,並且也为此贡献了些微力量,因而感到自豪不已。想想当时,殷老师只要回家有空,总爱到学校转悠,不是到教室看看,就是和老师坐坐,总要呕心沥血为学校的发展和教师的生活操心尽力。因此说,西营村人教育观念、文化观念的转变和殷老师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再说一件和我有关的事,也能从中看出殷云龙老师对工作认真负责、敢于任事的态度和竭尽全力、灵活办事的能力,以及精益求精、周到细致的工作精神。
1976年寒假,刚过春节不久,县教育局派出教研室席老师和曲老师,到豆村联校配合殷云龙老师举办“三算(笔算,心算,珠算)培训班,潘老师主讲,並带学生演示,很是成功。我也参加了,但不是参加“三算"培训班,而是普通话推广。由殷云龙老师安排,我成了主角,不讲理论,以课堂讲课为主,作个普通话示范。
乍得一听,宛若头上响个炸雷,晕圈半天才稍有苏醒,赶忙推辞:们(五台方言,是我的意思)不行,们不行。你要知道,那时山村学校教书,除了个别词语五台方言无法读出,大部分词语仍用五台方言土语来教。假如不是这样,有谁讲课稍稍带点普通话,村里的老百姓就会说你有毛病,说你“捣京腔"(五台话读作dāojieqian,五台把指甲读作jieqian)是个"神经货"。吓得每位先生教书仍用五台普通话。当然我也不会例外。另外,我本人天生拙嘴笨舌,对于语音这一项,敏感程度也比普通人迟钝十分,无法担此重任。可推托再三,殷老师仍不松口。转念一想,既然殷老师高看自己一眼,着意要培养自己,硬要拒绝,实在有些不近情理,便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我记得示范课讲的是伟大领袖毛泽东同志的《念奴娇·鸟儿问答》。等我备好课,殷老师让我就近请教五台教育界的名师刘嘉珍(当时刘老师正在豆村中学任语文教师,我们的培训班也正办在豆村中学)。你该了解,就是把五台方言土语换成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中间还是有很大距离的。比如说,五台话里声母t,q不分,前后鼻音不分等等。尽管每个字都注上了拼音,可发音总是不到位。反反复复几次请刘老师一字一句教给,自己也来来回回,从头至尾练习,总算不纯粹是五台方言土语了,多少接近了五台普通话,当然距离正二八百的普通话还有老远,可实在无法实现尽快提升,只好将就凑乎。
之后,我们是(殷老师既然是妻子的老师,当然也是我的老师)生二人,又几次进行修整打磨。找一教室,只有我俩。我当老师模拟讲课,他当学生认真听讲。他提疑问,我作解释,他提建议,我作改进。研磨再三,多少有了个模样,才让登台示范。最终,经此周到细致的准备,效果当然还算凑乎。他圆满完成了上级交付的任务,我从中得到了锻炼,增长了知识和本领。
这些事已过去四十多年了,殷老师离世也已近二十年了,每当无意想起,才真正理解:世人难有彭祖寿,留得好事叫人思。愿殷老师天国一切都好……
附记,示范课后,有一小事至今难忘。一位老师告我:问号下边只有一个点,你写成两点了。我赶紧一查,果然是的。我顿时惊了愣了。从小到大,无论是写作文还是黑板上板书,一直以为问号下边是两点,怎么形成这个错误,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这次示范课,恐怕一辈子都会这么坚持。
这有一事一生引以为憾。那次示范课后,由于本性使然,环境影响,再没用功普通话,总觉得生在山坡马面(五台方言,意为高低不平)地方,学讲普通话恐怕是一只手抓(读wǎ,抓的意思)下六道子——多此一举。后来毕业分在一高校,一直操五台普通话讲授课程内容。学校最早只招本地区学生,尚可应付。后来招成全省,就有些力不能支,难以对付。只好多多板书,好在粉笔字还算凑乎,没出大洋相。再后来,全国招生,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边也不敢去沾。由于不能熟练使用普通话,以致交流不畅,工作受限,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图文/老农民 原创)
作者简介:老农民(网名),五台豆村大石岭村 人。受过苦,教过书,做过饭,修过路,架过桥,背过窑,经历颇丰,终无所成。曾任职于忻州师院,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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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台县豆村镇西营村的“香葱梦”
小香葱对山西省忻州市五台县豆村镇西营村人来说,是脱贫的希望和梦想,而对西营村村委会主任殷保卫来说,意味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西营村世代靠天吃饭,321户740人中有69户216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因学致贫、因病致贫率达50%。作为村委会主任,殷保卫希望村民的日子能够好起来。
西营村村民收割小香葱
2014年12月,一个偶然的机会,殷保卫得知朔州右玉的一家公司以“公司 农户 订单”的方式种植小香葱,经济效益可观,与种植玉米相比,每亩可增收6000余元。五台的气候条件跟右玉的差不多,于是他萌发了引进这种经营方式的念头。
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当时殷保卫的心里一点谱也没有。从无人理睬到签订合同,殷保卫已经记不清去过多少次朔州,吃过多少“闭门羹”,其中的辛酸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2015年3月,殷保卫注册成立了“种植合作社”,与右玉的公司签订了产销合同,种植的小香葱经加工后将销售到德国。回到五台后殷保卫立即着手,拿出以前做木门生意攒下的大部分积蓄,一边在豆村镇和蒋坊乡租用日光温室大棚开始育苗,一边平整租下来的102亩土地,修建灌溉设施。2015年5月中下旬,育好的“小香葱”苗被陆续倒植到102亩大田里。
第一年下来,加上17万元买冷藏车的花销,收支打成了平手。而第二年,除去受灾和成本,收入近40万元。有了初步经验,殷保卫把小香葱地扩大到了130亩,周边6个村子的近80位村民参与打理,入股合作社的42人中,贫困户超过九成。
5月5日,第一茬小香葱开始收割。殷保卫告诉记者:“割小香葱实行的是计件工资,一件是一公斤,每公斤1.2元,一天下来至少能挣六七十元。一年下来一户人家光割葱就可以增收四五千元。”接下来的5天里,每一天都有一场“竞赛”在小香葱地里展开,每一个人都在努力为自己的家庭增加着收入。
付出总有回报,殷保卫开始享受劳动果实带来的喜悦,“与右玉公司签订的合同是每吨3800元,今年预计割5茬,能产150来吨”。殷保卫还打算新建20座小香葱温室大棚和100立方米冷库,用来填补当年10月至次年5月的季节性市场需求,再把大田小香葱扩大到500亩,吸收吸纳更多的贫困户入股合作社,带动全村特色产业向标准化、规模化、产业化发展。
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殷保卫带领着村里的贫困户在小香葱铺就的脱贫路上越走越快。目前,“小香葱”种植已纳入五台县农业产业化重点扶持项目,与万寿菊、藜麦等种植项目一起成为该县农业转型发展的支持重点。(来自光明日报 记者 杨珏)
贫困群众的心热了
——山西省五台县豆村镇西营村蹲点手记
能够回到农村住上一个月,是我没有想到的。从事新闻工作,也经常走村入户、调研采访,但这次不同,与村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可以一心一意去感受广袤大地上正在升腾的激情。
我这次蹲点的贫困村在五台县西营村。五台县位于山西省忻州市东北部,是国家新阶段扶贫开发重点县、燕山——太行山集中连片特困县。这里村多、村小、村穷,贫困发生率26.83%,是忻州市脱贫攻坚的“关键少数”;这里也是革命老区,八路军挺进太行山的第一站,曾经有上万儿郎为建立新中国血洒疆场。
怀着崇敬与忐忑的心情,我来到了西营村,当时正值“五一”假日期间,村委会主任殷保卫正领着工人粉刷村委会的外墙。红色的墙裙在蓝天白云下格外夺目,他说,村委要有个新气象,好让群众脱贫的劲头更足点。
虽然在脑海里无数次想象过,然而一切还是不如数字来的真实。西营村世代靠天吃饭,大部分土地属于跑水、跑土、跑肥的“三跑田”,321户740人中有69户216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因学致贫、因病致贫率达50%。困难并没有吓退西营村人,他们脱贫信心十足,劲头更足,从香葱地里展开的“竞赛”就能清晰地感觉到。
一到村里,村民们就告诉记者,村里有个小香葱种植合作社,种了130多亩,正准备收割第一茬。5月5日,收割的日子到了。杨先荣是村里的割葱能手,第一天葱园刚刚开门,她就来了。不到一顿饭的工夫,村里村外陆陆续续来了三四十人。当天晚上殷保卫在微信里说:今天割的最多的是杨先荣,75公斤,能挣90元。
到了第二天,情况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当杨先荣来到葱园时,已经有人在割葱。晚上九时,记者又收到了殷保卫的微信:常降云今天早上四点就来了,割了185公斤,能挣222元。
在西营村还流传着一件“殷逢阳不当贫困户”的故事。2016年,西营村贫困户公示,殷逢阳一家被评为贫困户。然而别人争着抢着的“好事”,殷逢阳却死活不肯接受:“把对贫困户的帮扶让给别人吧!我们自己想办法,摘掉贫困的帽子。”
殷保卫告诉记者,49岁的殷逢阳下肢重度残疾,长期坐轮椅;妻子郑金华在家一边务农,一边护理丈夫;一双儿女,长年在外打零工,全家所有的收入几乎都用来支付他长期的医药费。遗憾的是,在西营村蹲点的日子,我始终没有见到殷逢阳,夫妻二人跟着孩子去了外地,一边打工一边看病。
与西营村如火如荼的“竞赛”相比,高洪口乡手工香包订单培训班的火爆程度也毫不逊色,原定100人参加的培训班,一下子来了150多人,一个个制作精美、形态各异的香包,让贫困妇女把飞针走线变成了脱贫致富的法宝。
时间匆匆走过,来时的迷茫已化成离别的方向。这段日子,我不仅感受到了贫困群众对脱贫的强烈渴望,更看到他们在寻找脱贫道路时所做的努力。“脱贫致富终究要靠贫困群众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来实现。”找准贫困的根子,多想致富的点子,让群众看到脱贫的盼头、准头和甜头,他们就会心热起来、行动起来。(光明日报记者 杨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