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浸染的青春芳华

熊荟蓉

谁都有青春,被书香浸染的青春才叫芳华。

我的青春芳华,是从十五岁开始的。那一年,我考上了师范学校。

父亲用飞鸽自行车载着我上师范学校,对我说:“蓉儿,咱农村的人,跟别人比吃穿,是永远也比不赢的。你要跟别人比读书,只有读进脑子里的书,是谁也抢不走的……”

师范三年,我最爱去的是阅览室。那时候凭借书证,一次只能借一本书,如期归还了才能借下一本。我就一本接一本地读,一本接一本地借。《包法利夫人》《红与黑》《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巴黎圣母院》《百年孤独》《飘》《人间喜剧》《忏悔录》《浮士德》《少年维特的烦恼》……都是在那个时期读的。外国小说里,给我影响最深的是《简爱》。《简爱》里的那段经典的名言,我迄今背得:“你以为,因为我穷、卑微、不美、矮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么?你想错了!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我的心也跟你的完全一样……我现在与你说话,这是我的心灵在跟你的心灵说话,就像我们两人已经穿越了坟墓,站在上帝的脚下,我们是平等的。”

这段话,我对着黄昏的草地,对着蓝天白云,对着假想的敌人,对着虚拟的爱人,对着迷雾一样的未来,一遍遍地朗诵,感觉自己浑身充满力量。

国内的小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主人公孙少平给我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关于苦难与劳动。文中说:“他现在倒很热爱自己的苦难……他相信,自己经历千辛万苦而酿造出来的生活之蜜,肯定比轻而易举拿来的更有滋味……”

毫无疑问,这些书给予我正面的能量和道义的支撑,也促使我拿起笔来抒写自己的情感。师范第一年,我就在学校的作文大赛和演讲比赛中夺得第一名。

师范第二年下学期,班上已经恋爱成风了。我不谈男朋友,却迷上了爱情诗文。那时候,我最爱读的是琼瑶、席慕容和三毛的作品。

琼瑶的毒,我是中得最深的。从她的《窗外》读起,我一气儿读了《烟雨蒙蒙》《几度夕阳红》《海鸥归处彩云飞》《心有千千结》《在水一方》《月朦胧,鸟朦胧》《碧云天》《一帘幽梦》《才下眉头》等几十部。

席慕容的诗,有一种单纯的美好。她的《七里香》和《无怨的青春》这两部诗集,我几乎篇篇背过。我最初写的诗歌,也是“席体”。

三毛的作品,充满了浪漫的爱与宏阔的美。读她的《哭泣的骆驼》《梦里花落知多少》《雨季不再来》《撒哈拉的故事》,我一次次被她与荷西的爱所震撼。三毛长得并不美,但荷西对三毛说:“我一生的向往就是有一个很小的公寓,里面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太太……”

我也一直幻想着能有个男孩这样对我说。深挚、专一,也是我对爱情的梦想。

毕业前夕,爱情也来到我的身边。我的他,高而瘦,有一张雕塑般轮廓分明的脸。他骑着自行车带我去看电影,总爱腾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他送给我的定情物,就是一本《青春诗历》。

这些年,爱情于我,早就淡若清风。而书卷多情,一直缱绻左右。我得感谢浸染青春的袅袅书香,是它给了我灵魂的滋养,人生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