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流行了将近80年的经典绘本 将先辈们的精神群像跃然纸上
这是一本关于家庭变迁的“相簿”。每一幅图画都像相片一样准确、生动,记录了有故事的瞬间。
这是一本黑白两色构建的“相簿”。借由黑白线条和明暗对比,展现了人物古希腊雕塑般的力量感和剥离了色彩干扰的神韵。
这是一本抓拍技能精湛的“相簿”。让时间定格在刹那,使人物从纷繁的历史中地凸显出来,立体而生动。
作者罗伯特﹒劳森,是一个既擅长“讲”故事又擅长“画”故事的儿童文学家。1941年,他以《他们坚强又善良》斩获凯迪克金奖。1944年,又以《兔子坡》夺得纽伯瑞金奖。劳森是目前全世界唯一一位同时获得这两项殊荣的获奖者。
他的作品或多或少都与美国的大时代有些关系。插画绘本《爱花的牛》,因为反战的主题,在西班牙内战时期被禁,被德国纳粹列入焚烧书单,是美国第一本被贴上“颠覆”标签的作品。说有一头西班牙斗牛,对嗜血的搏斗毫无兴致,最喜欢的事情是在树下守着花。改编自该作品的动画,荣获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动画片奖项。
《他们坚强又善良》是一本流行了将近80年的经典绘本。劳森以儿童的视角,通过一张张精心绘制的的图画,平淡朴实又带点幽默的语言,将他先辈们穿越美国大时代的故事娓娓道来,也让劳森为之自豪的先辈们的精神群像跃然纸上。
一、先辈的精神群像中,刻有历史事件的印记,更蕴含了个人的价值理想
讲历史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历史事件有无数的参与者,另一种是无数鲜活的个体参与了历史事件。前者强调历史事件的客观性,后者强调个体的主观性。诞生在80多年前的绘本《他们坚强又善良》是后者,它不以全面展示历史事件为要义,重在呈现个体命运在历史事件中的沉浮。
直观上看,《他们坚强又善良》讲的是劳森的家庭故事。
劳森描绘了先辈们穿越美国历史的轨迹,把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介绍给了我们,让我们跟随图文的引领,经历加勒比海的特大暴风雨,到纽约的码头市场买卖农产品,成为明尼苏达州的伐木工人,与邪恶势力撒旦做斗争,并且参加了美国的塞米诺尔战争、南北战争。
但本书显然并不局限于简单的家庭故事,它还是一部浅显易懂的美国19世纪社会发展简史。
豆瓣网友阁中帝子指出:“书中反映的这段历史——北方工业发展、西部移民、南方的奴隶制度,直到南北战争结束,其实是美国真正形成一个完整、独立、统一的民族的历史,也是美国成为一个超级大国的起步时期。”
这个历史时期,劳森的先辈们以及无数人的先辈们,怀着不同的信念和追求,不断地冒险探索磨合,最终促成了美国民族精神的构建。这也是本书蕴含的一个重要思想价值:强调普通个体的价值理想。
《纽约先驱论坛报》认为:劳森的家人没有一个上过新闻的头版头条,但本书是对他们的一种纪念,是对整个世界所依赖的命运基础上的“个人价值理想”的一种表达方式。
人是一种追求个人价值理想的动物,不管嘴上是否承认,内心都渴望得到赞美和认同。但是外界的评价,往往掺杂了权力地位等太多的附加值,无法准确衡量个人的价值。
衡量个人价值的标尺,应当是对自我的未来期许。这样的人,比短视者更加豁达,比依附者更为顽强,他们能够忍受现实生活中的艰难困苦,经风雨洗礼而不倒,历岁月的泥泞更不摇,是一个单位乃至整个民族的重要脊梁。
二、对于孩子来说,“坚强又善良”,彰显了他们对先辈的无上认同和自豪
《他们坚强又善良》的文字部分,有2千多字,较我们常见的寥寥数语的绘本,实属罕见的大篇幅巨作。
究其原因,一是前文介绍的描述美国19世纪社会发展简史的内在需求,二是劳森模仿孩子口吻的必然结果,孩子讲话,往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文章的篇幅自然会拉长。
与此同时,劳森还模仿孩子写作文的风格,隔一会儿点一次题,点评语均是“他们坚强又善良”,就好像是文中主人公知识储备不够丰富,无法用恰当的辞藻对先辈们给予精准的评价,只能不断重复。
这也是劳森此般精心设计的意图所在。因为孩子讲的话,虽然篇幅漫长、词汇贫瘠,却有着大人的话语难以企及的高度:情感无比真挚。
千篇一律的“坚强又善良”,不仅客观上体现了“重复”这种修辞手法的力量感,更是文中主人公竭尽全力给出的由衷褒赞,充分彰显了对先辈的至高认同和无上自豪。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质朴而真诚的表达方式,若是运用于对孩子的表扬,就不太妥当。
在针对孩子的心理治疗中,类似“坚强又善良”评价式赞扬是要坚决避免的,因为它有两大弊端:一是助长依赖性,会让孩子习惯于在别人的评价中寻求自我价值;二是造成焦虑,一旦没有得到他人的积极评价,就容易陷入自我否定的泥沼。
与之相较,感激式赞扬和描述性赞扬,不失为行之有效的两种方式。它们留下的涟漪会激起回荡,有助于孩子自我价值感的增强。
先说感激式赞扬。《孩子,把你的手给我》中有一个生动的例子:如果遇到毕加索,我们不会对他说:“你是个伟大的画家,你画的很好。”我们可能会说:“毕加索先生,谢谢你的画,它们丰富了我的生活。”
也就是说,我们不会粗暴地霸占审判席,趾高气昂地评价毕加索的画作,而是会怀着感激的心情,感激他的画作给予我们的滋养。孩子们值得受到同样的礼遇。
描述性的赞扬,就是字面意思,对于孩子的具体行为进行客观的描述,吸引孩子去思考和推论,若在描述时能辅之以丰富的词汇,效果尤甚。就像一位高中老师给出的点评:
“你画的插图与文章的朴实雅致十分匹配。它们展示出了温和与力量、痛苦与希望。”
“我发现你对人物的塑造很有趣,以至于我的肋骨都疼了,因为我笑得太突然、太猛。”
“恐怖的气氛和惊心的悬念,从头到尾都吸引着我。”
三、“坚强又善良”或许会带来伤痕,却是先辈们代代相传的精神勋章
《射雕英雄传》中,洪七公问郭靖:“你知道七公的家庭出生吗?”郭靖摇摇头。
洪七公说:“七公一出生就是奴隶。七公的爷爷给金人种过地,七公的爸爸给金人做过饭,七公给金人喂过马。”后来,七公奋起反抗创立了丐帮,率领众丐帮弟子锄奸扶弱,铮铮铁骨大义凛然。
这就是人的精神勋章,是小到家庭大到国家,都倚重和渴盼的内在驱动力,是无论载入史册的风云人物还是普通百姓,都敬重和尊崇的人性光辉。
具体到劳森的先辈们,他们代代相传的精神勋章,就是“坚强又善良”。
父亲14岁参加南北战争,担任骡子旗手,在身边战友全部倒下,只剩下一门大炮时,依然紧握旗杆,勇敢战斗。母亲从不取笑父亲加入的是战败的南方军,还很同情他的腿伤。爷爷的一生都在战斗,先是参加了塞米诺尔战争,后来成为一名传教士,与邪恶势力撒旦做斗争。外公是苏格兰船长,在甲板上抗击加勒比海的特大暴风雨,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
正如硬币有正反面,坚强和善良也不例外。它带给我们的,除了力量和温暖,还有或多或少的失去,坚强者被折辱、善良者被辜负的事情也并不少见。然而,无论是学习工作,还是婚恋交友,被多数人青睐的,依旧是积极色彩的坚强和善良。
坚强不限于男性冷峻的表情,善良也不止于女性微笑的神色,它们更多的体现在日复一日的践行中。
我们不必成为《三国演义》中的关羽,刮骨去毒之际,还能谈笑弈棋,且全无痛苦之色。但是需要像关羽一样,提高阈值,减低对艰难困苦的敏感度,不断战胜困难始终砥砺前行。
我们也很难企及劳森母亲的善良程度——“不戴手套和面纱,就能取开蜂箱,取出蜂蜜。哪怕上百只蜜蜂落在手上、脸上或脖子上,都不会叮咬她”,但仍需像劳森母亲一样,心存善意、多微笑、常常换位思考,始终不忍心伤害别人。
如此一来,在提到家族史时,我们更多想到的不是财富的传承,而是滋养无数人精神的能量。显而易见,相比财富,精神对我们的影响更为久远和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