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有这样的高中语文老师……

华夏赤子莘莘，民魂涛声诤诤。培贤自树耿耿，浩气立人铮铮。冬冽劲彪凛凛，生我松柏蓊蓊。新流化冰汩汩，春水润绿盈盈。铁犁拓荒铿铿，健臂耘满青青。魏阙红日昭昭，晶英霞采亭亭。老少同堂融融，师道正心明明。安贫杏坛致远，好风桃李瑶情。

高中，我在学校接触过六位语文老师。年逾花甲的张老师是其他五位青年老师的师父，一位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文墨长者。张老师虽然不是我的业师，却也是让我们终生难忘的一位人民教师。

张老师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老十八中时的眼神——含着慈愛，含着憧憬，含着笑意，含着天真，还含着隐约的一丝文人的顽皮——虽然，只是1999年在楼梯上偶尔与拿着墩布、拎着暖壶，鹤发童颜的张老师匆匆相向走过时的一瞥，但那时的张老师那种文人谦和而本真的眼神，却令我终生铭记，这，就是仁厚师长成于中形于外的人格光彩吧……几经沉浮，这生命的心光，能够灵动终生的，着实不多；永葆童心的启功先生应该算是一位吧。

还记得2001年冬天一个周六的早晨，地上积了厚厚的雪。我上学骑到多伦道口，见对面张老师穿着浅蓝绿色棉衣、深蓝线裤、黑棉布鞋，已显稀疏的白发随风飘舞，稳稳地登着二八自行车，咯吱吱地轧着绵绵的新雪，缓缓前行；零星的雪花不时拍打着张老师红光满满、平和安详的脸庞；白框眼镜镜片后，张老师眯起的凤目，仍然闪着童真的光芒……“张老师！”我话都到舌尖了，又咽了回去：路滑，我怕张老师分神，骑不稳。

我一路感慨着向校门骑着，耳边不禁响起了那年初夏，我走到借用的荣安街中学三楼尽西头高三办公室门口，听到的张老师与即将高考的同学亲切的谈心细语，和同学洪亮的开怀笑声。

因为骑得走得很慢，所以看得听得很清……

1998，高中伊始，有两幕场景，至今仍然深深定格在我的脑海畔。一是夕阳西下，白发苍苍的校长马爷爷慢慢地登着二八自行车，后衣架上夹着须茎长长的大葱，骑向天际火烧云的绯红；再有就是晨曦初吐，班主任老师们和值日生一起挥动着大扫帚洒扫足球场栅栏周边满地落叶的场景。带班扫地的老师，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当时高一四班的班主任语文蔡老师：蔡老师班的卫生责任区是教学楼门口，地处交通要冲，蔡老师又是一米八几、颔下连鬓络腮大胡子的大个儿——二十多年前，蔡老师草绿夹克、天蓝牛仔裤、棕色皮鞋，“大气磅礴”挥扫落叶的魁梧身影，给我的印象自然是最为深刻。

高二，我们自主选择了文科班，蔡老师执教我们的语文课。蔡老师每堂古诗文讲读课，一上来必然挥洒满黑板繁体字竖排行楷板书——这，与“老蔡私房菜”的厨艺，是蔡老师独具特质的招牌。

此外，蔡老师让我最难忘的，是很短，却很深情的两句话。一是高三午休，蔡老师提前进班准备上课。我请教蔡老师写亲情作文可以引用哪些新颖诗句，然后冒昧地问：“蔡老师，您孩子几岁啦？”蔡老师沉吟半晌：“我儿子要是还在，今年应该上小学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囧囧地忙不迭向蔡老师赔不是。“没事儿，没事儿。”蔡老师看看表，快上课了，起身离开了同学的座位，走上讲台……临毕业的课间，蔡老师在办公室请我们吃栗子，我想，或许也有“立子”的含义吧……

还有就是高三初夏的一节复习课，蔡老师讲解试题中人与自然和谐的议论文，谈到了珍惜生命的话题。明媚灿烂的阳光下，蔡老师放下试卷，放缓语速，深情地说：“养小猫小狗的人，多是很善良的。”后来我看了蔡老师朋友圈的发文：那年5月，蔡老师买了一只颇有灵气的小猫，把他当成了儿子。五六年之后，蔡老师可爱的女儿降生了：善良，使人永远年轻；善良，给全家带来福报。

好老师=气度+深度+风度+温度。几度风霜，忖度师言，感慨良深——

高一，魏老师（腹腔手术后出院不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病人躺到了手术台上，就真像牲口一样，任由医生摆布了。所以大家一定学会劳逸结合，别总埋头刷题，一定要锻炼好身体，保养好身体！

高二，卢老师：太天马行空了是学不好语文的。

高三，蔡老师：养小猫小狗的人，大多是有愛心的。关爱生命呵……

大四实习，满老师：偏义复词要重点讲。

简老师高三课间操结束，在操场上，回答我“您怎样评价您的师父”之问：张老师是怎样的师德标兵，我跟你说一句话你就明白了——张老师出身是资本家，但1960-1970年代却仍然受到所有人的尊重，因为他对学生好。

张老师：1999年，微笑着一手拎着一个竹暖壶上楼，第一次见面；2001年8月，在办公室应我请求，为我写《长亭送别》；2002年5月，在楼道，我说，张老师，您是张校长了，张老师和蔼而认真地说：“我还是张老师。”张老师说得少，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