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峨嵋山下少人行” 沈括评价为文章之病 您怎么看?
晚清著名学者梁章钜先生曾在《浪迹丛谈》谈论李白的诗《早发白帝城》:
客有语余曰:“太白《早发白帝城》诗云‘两岸猿声啼不住’,考《水经注》,瞿塘峡多猿,不生北岸,非惟一处,或有取之放著北山中,初不闻声,将同貉兽渡汶而不生矣,然则白诗误。”余曰:“此考据固精,然诗家则不应如此论也。”
这段文字提到,有客人认为“两岸猿声啼不住”这句诗有误,《水经注》考证瞿塘峡北岸并无猿猴生活,对此,梁章钜的回答是:您所考据虽然很是精妙,但是评论诗歌时不应该按这种方法。
梁章钜的意见其实就是袁枚所所说的“考据家不可与论诗”,他在《随园诗话》卷一三·二九举例如下:
考据家不可与论诗。或訾余《马嵬》诗,曰:“‘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当日贵妃不死于长生殿。”余笑曰:“白香山《长恨歌》‘峨嵋山下少人行’,明皇幸蜀,何曾路过峨嵋耶?”其人语塞。
袁枚曾写过一首《马嵬》诗,引用两首著名唐诗《长恨歌》和《石壕吏》所叙述,认为人间一向有很多生离死别的故事,不只是唐玄宗和杨贵妃,其诗如下:
莫唱当年长恨歌,人间亦自有银河。 石壕村里夫妻别,泪比长生殿上多。
但是有人却给《马嵬》诗差评,认为杨贵妃并没有死于长生殿,袁枚于是笑着回答:白居易《长恨歌》提到“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但唐明皇避难蜀地时,又哪有去过峨眉山?
其实袁枚所举的白居易《长恨歌》例子早在北宋时期沈括就曾批评过,他在《梦溪笔谈》卷二十三论“文章之病”就说到:
又白乐天《长恨歌》云:“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峨嵋在嘉州,与幸蜀路全无交涉。
沈括也考证唐明皇行程,认为峨眉山在嘉州,与幸蜀路无关,然后得出结论说《长恨歌》也存在“文章之病”,但是沈括本人虽在众多学科领域都有很深的造诣,但唯独在诗歌方面并不算出众,他对《长恨歌》的评价更像是一名“考据家”,属于袁枚所说的“考据家不可与论诗”。
诗歌源于生活,必须有所依据,正如袁枚所说“然太不知考据者,亦不可与论诗”,但又不能拘泥于现实,过于写实会让诗歌失去意境而如饮白开水般平淡无味,试想想,如果将李白诗的“两岸”改为“南岸”,那么您读起来又是什么感受呢?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南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以上是六甲番人对“考据家不可与论诗”的看法,不知您怎么看?欢迎大家留言讨论,更多精彩,敬请关注:六甲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