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和厨房 写作如做饭

先来说厨房，因为厨房是生活的，书房的精神的。有了生活，才有精神，这不矛盾。

我家的厨房不大，尽管已经使用了四个厨房，都差不多，不超过四平米。在这样的空间制作美食，我却没有感觉到局促。制作饭食其实与厨房的大小关系不大，关键是如何做饭和炒出一锅自以为满意的菜肴。

对于做饭，我算不得是好手，也不是那厨师的那种。只是，在新疆生活的年限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在老家四川生活的年限，对于新疆美食自然也就有着自己的理解和偏爱，我学会了自己揉面做拉条子、纳仁、汤饭，用大米为主料做一锅油亮的抓饭、用凉粉制作粉汤等等，新疆平常的饭食，都尝试了一遍，也从中体验到了制作这些美食给我的乐趣。清炖鸡的做法最简单，但一直以来我却将之复杂化了，后来，在一个经常光顾的椒麻鸡店，老板娘告诉我熬鸡汤只需放姜，其他都不必。待喝汤时才放入适合自己口味的少许葱花、胡椒粉。依照这样的方式，我熬的鸡汤竟然与外面摊位上的鸡汤并无二致，看来那位老板娘没有说假话。做抓饭我除了放羊肉、皮牙子、孜然，还会放些鹰嘴豆，葡萄干，我以为，我热爱这些植物果实，这是属于我的原始抓饭。拉条子的菜品我通常是添加肉丝的土豆丝，辣子西红柿鸡蛋汤菜，这样的拉条子拌面离生活最近。

我的口味偏重于清淡，做大多的菜都不喜欢放各种调料，尤其是鸡精、味精之类的东西。通常只用葱、姜、蒜等新鲜植物块茎切丝或者剁成末，另外，根据菜品的需要，为了达到色的美观，炒青菜的时候，我会用红辣椒，如果菜品底色是白色，我会使用红辣椒和青椒少许调色。当然，炒有些青叶菜的时候，什么色也不用，出锅就是一盘散发着纯绿的颜色，上面漂浮着几瓣白色的蒜瓣，同样令人心情愉悦。炒菜时葱姜蒜和辣椒使用的火候是关键，我会将油温烧到90度左右，先放葱姜炒出香味，然后将待炒的菜品迅速下锅翻炒。八成熟，同时放入蒜瓣和辣椒，翻炒，只两下，香味飘起，关火，装盘。当然，做大盘鸡要放大料、草果、丁香等调料，这是我在餐厅品尝这些菜品时，观察盘中能够肉眼看见的调料和我舌尖感知的味道来判断的，放了这些调料炒出来的大盘鸡，我总以为与外面饭馆的味道相去不远，甚至比有的饭馆做的大盘鸡还好吃。

我一直以为，写文章与做饭是相通的。写一篇好文和做一盘好菜一样，是需要思考和恰当的配料的。思考成熟了，配料恰到好处，自然就能达到自己的满意。这个意义上来说，书房并不是主要的。除了早年解放路一巷居住的时候我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以外，几次搬家，就将书房搬丢了。后来居住的房子是真正意义的蜗居。没有好的书房，我有时候也感到这是爱书人的一个遗憾。没有一间像样的供友人观赏的书房，始终也是我心中的一个结。但，我对于书架的渴望，似乎超过了对于书房的拥有。没有专业的书房，书又在不断增加，购买普通的木质书架，总是压弯变形，就自己设计了不锈钢方管书架。不锈钢书架共做了三次，第一次是在解放路居住时，书房大，自然书架就大，那一时期书架上始终感觉空的。

后来搬家去乌鲁木齐，提前在这边制作了放在卧室窗户两边的两个书架，这是我最满意的一个书架，上面的书满满当当，竟然没有摆下那一时期购买的书籍。虽然没有专业的书房，但躺在床上，随手就能取到一本自己心仪的书来阅读，抬头就能看见自己精心购买的书，心情比有一个专业的书房还要陶醉。但，这样的时光只有偶尔的节假日才能享受到，不能朝夕相处。最近制作的不锈钢书架，是我最不满意的一个，做防盗窗的店家打广告说自己是铁艺制作，我想，铁艺制作对于一个书架是小菜一碟，结果，却并非我想象，一个简单的书架，却让他复杂化了，做完了，还是不能令我满意。打发他走了，觉得扔了可惜，想出补救的办法就是装饰，我在建材市场买了集成吊顶用的扣板，将书架两边按照尺寸进行包边处理，总算好些。只是，我不知道，我要长期面对这样一个书架，心情会不会受到影响。

写文章与有无书房毫无关系，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我将饭桌当书桌，写散文、随笔，散文诗，写我想写的东西，窝在沙发或者床上阅读，思考，竟然也不时有新的收获。就像我不拥有更大的厨房，也能做出一些令自己满意的菜肴来一样，没有满意的书房，并不是写不出好文的借口。

厨房和书房，是生活和精神的载体，有了做饭和写文的手艺（如果能叫着手艺的话），载体就是次要的了。毕竟，无论是厨房，还是书房，都是物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