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文背后的“黑手”：谁在看空中国乳业？

对中国乳业来说，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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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文突袭中国乳业

“这是一篇深扒蒙牛与伊利暗黑发家史的文章，长达6500字，但每一个字都不多余，每一个字都有意义……最后你会发现，你在关心的，绝对是一件非常有意义、而且事关每一个人的事。”

这是一篇名为《深扒蒙牛伊利6大罪状，媒体不敢说，那就我来说》文章的开头。这篇文章发布在7月10日，作者是一个自媒体，署名王小七。

老实说，看到这个开头的时候，我心里是咯噔一下的，这是自媒体爆文颇为经典的开头。“深扒”、“暗黑发家史”、“事关每一个人”，每一个词语，都在提醒读者：这是一件充满黑暗与资本家原罪的事情，而且与每一个人有关。

果不其然，这篇文章爆了。10万+、打赏、如山的评论、热搜，都来了。

正当网友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中乳协看不下去了，发了一份声明，称《深扒蒙牛、伊利6大罪状，媒体不敢说，那就我来说》这篇文章，存在多处不实，对中国乳业是极大的伤害和抹黑。

中乳协在声明中称，该文罔顾事实，刻意杜撰，用心险恶，不仅对蒙牛、伊利造成了不良影响和伤害，对中国乳业也是极大的伤害和抹黑。并要求国家有关部门立即删除该文章，取消该微信号，责成作者公开承认错误并向伊利、蒙牛及中国乳制品行业道歉，以消除影响。

不得不说，这份声明，有点太硬了，是个反面教材。但作为一个行业协会，面对这样凌厉、充满目的性的攻势，站出来发声是对的，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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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处论证不严谨

我们回到这篇文章。原文已经被删，网上有整理版，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点击链接《深扒蒙牛伊利6大罪状，媒体不敢说，那就我来说》。

以“流量为王”的标准来看，这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篇成功的爆文。

这篇文章的指向很明显，通篇主题是一个“恶”字。这点体现在文章的每一个部分：

1.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2.恶之花萌芽3.恶之花绽开4.恶之花蔓延5.后记

▲图源网络

文章作者的矛头也很鲜明，就是蒙牛伊利为首的中国乳业。作者通过一系列的事例极力证明：中国乳业很糟糕。

在第一部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中，作者直接抛出结论：平价奶越来越没奶味了、平价奶质量迟迟难以提升，由以蒙牛和伊利为首的奶企在12年前埋下的恶果。

但通篇读下来，我却没有看到作者对问题核心——“奶味”、“平价奶质量”的标准或定义。

按照正常的逻辑，作者既然觉得“平价奶越来越没奶味了、平价奶质量迟迟难以提升”，必然是“奶味”、“平价奶质量”不符合某种标准、规则，才会得出这种结论，但在文章中，我没有看到。

第二部分“恶之花萌芽”中，作者细数了蒙牛、伊利的产品线相似，以及蒙牛创始人牛根生与伊利创始人郑俊怀本就出自一家公司，一直纠葛不休，持续相爱相杀争斗。又指出利乐“这个默默无闻的包装公司反而成为蒙牛与伊利之战中的最大赢家”。

这个时候，稍微有点主题意识的读者应该已经意识到，作者已经开始跑题了，离主题“质量”已经越来越远。

商场本就是一个特殊的战场，竞争中有合作、合作中有竞争再正常不过。

至今已成立68年之久的利乐公司，是一家来自瑞典的食品加工和包装解决方案提供商。正是有了利乐的大力扶持，蒙牛伊利才能凭借常温奶之力，实现在全国范围内的扩张。

全球化趋势下，各自利用资源优势互取所需，没毛病。

像这样主观臆断的事例，还有好几个，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

通过这一系列的事例，最后作者得出了结论：

国产奶业，因为蒙牛与伊利的“黑暗”，在05-08年的三年时间里，走向了不可挽回的歧路。蒙牛、伊利的心已经坏了。中国乳制品行业的心，也已经坏了。

能发现问题很好，但将一系列复杂原因导致的问题归结为某些单一因素，未免太过牵强。

而且，最后还直接上升到“整个中国的乳制品行业已经坏了”就更耸人听闻了。就好像我在一个国家看到了几个杀人犯，能不能说这个国家全都是杀人犯，这个国家坏掉了呢？

明显以偏概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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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后运作？

在接连的奶粉风波后，乳企已经成为了国人心中的敏感地带。

现在突然有人狠狠地戳了一下，立刻就掀起巨大波澜。

这篇文章引爆之后，迅速获得了“10万+”的阅读量和5000多次打赏。

但随后有网友扒出，文章作者王小七今年才20来岁，当年乳业标准改革的时候才11岁。网友调侃：“只有11岁的时候就搞懂了乳业国家标准，作者真是百年一遇的神童。”

不仅如此，据易简财经梳理，发文的账号“世界灯火君”，最早的名字是“卖保×的来了大家快跑”，于2018年8月13日注册，背后的账号主体是“上海肯歌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公司号，并非个人所有。

天眼查资料显示，上海肯歌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由上海小龟保险咨询有限公司百分百持股。

该公司背后的两位大股东，一个叫曾文睿，名下还有5家保险咨询类公司。

另一个叫王帅，在天眼查中的简介是“资深金融自媒体人，有金融行业网、理财中国等十几个微博微信大号，并创立友融媒体传播”。其名下有20多家公司，多为投资金融服务公司。

▲资料来源天眼查

从王小七背后的商业关系来看，这是一个运营团队。但王小七写这篇文章的动机，到底是个人意志还是团队谋划，目前尚不清楚。

同时，网络上关于“王小七到底是谁”的问题也引起了热议。

在知乎上，一个热门答案显示，早在两三年前，网贷行业火的时候，上海肯歌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就注册了一系列的公众号，为网贷平台导流。比如“海椒妞的网贷日记”，现在已经改名叫“Mr 海椒妞”。

这个公众号大部分的文章内容都是在推介网贷，即使是在2018年中后期网贷行业已经收紧，风险陡然剧增的背景下，“Mr 海椒妞”依然还大言不惭在为一些平台站台，比如达人贷、贝米钱包等等。

而这些平台，有些已经爆雷了，这个热门答案写道：

“上海肯歌旗下的这些诸如“海椒妞的网贷日记”，就是一个韭菜的培育基地，他们通过一篇篇文章，给韭菜施肥培土，最后成熟后卖给网贷平台。”“王小七”们的逻辑很简单，手法也很熟练，基本上就是“挑动情绪的做号党+收割韭菜的非法金融公司”。 “在这个组织里的作用是不择手段制造舆论话题，收割流量，从而在未来同样向金融业务导流。毕竟，专业性要求较高的财经类自媒体难做，而煽动情绪收割智商税，把愤怒做成一门生意，门槛似乎要低很多。”

如果这个答案说的是真的，那真是太魔幻了。这背后的用心和动机，值得警惕。

如果这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谁会是受益者？

第一个，是区域乳企。

为何这篇文章咬紧伊利蒙牛这两家企业？首先要考虑的，显然就是跟伊利蒙牛水火不容的利益体——区域乳企。

这几年，在伊利蒙牛的全国渗透和挤压下，区域乳企在夹缝中生存。尤其是自2017年底以来，蒙牛伊利君乐宝纷纷推出鲜奶，并且大张旗鼓地全国渗透，这对于区域乳企就构成了生死威胁，各个区域乳企的大本营四面楚歌，纷纷告急。

第二个，是外资品牌。

这是中国奶业振兴的最大阻力。无论是液奶领域的伊利蒙牛，还是奶粉领域的飞鹤君乐宝，都代表着国产乳品，关乎中国奶业振兴。

随着伊利蒙牛的不断壮大，以及飞鹤的崛起，中国奶业正处于史上最好的时期，并且未来前景非常值得向往：伊利目标2030年实现全球乳业第一。飞鹤目前已经晋升全球最大奶粉市场——中国奶粉市场份额第一。

面对这样的情况，一众外资品牌将最终沦为中国乳企红遍天的“绿叶”，这岂能是外资品牌愿意看到的局面？

当然，这些都是可能的猜测。到底有没有幕后者，到底谁是背后的操盘手，都还有待进一步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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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乳业坎坷前进

中国乳业，最近的日子确实不太好过。

7月8日，做空机构Blue Orca发布了对国产奶粉龙头飞鹤的做空报告，认为了它存在虚增收入、低估成本等问题。

受到此消息影响，飞鹤股价一度大跌8%，但随后迅速拉升，收涨8%。

这不是飞鹤第一次被做空。去年飞鹤上市一周，就被GMT做空，此后股价上涨一倍。

这也不是国产奶粉企业第一次被做空。蒙牛、伊利、澳优乳业都曾被做空机构强烈看空。

2016年前后，著名做空机构浑水接连发布做空报告，质疑辽宁辉山乳业业绩造假等问题。随后辉山乳业股价崩盘，跌幅一度超过90％，至今无法翻身。

曾经的中国乳业，也确实走了一些弯路。2008年的三聚氰胺事件确实曾重创国产乳业。但不可否认的是，中国乳业在慢慢变好。

据远川商业评论梳理，三聚氰胺事件后，国务院、各部委陆续推出四大改革措施：

1、增加补贴，提高大牧场数量。蒙牛花费40亿建了14座容量万头以上的牧场；伊利投资14亿建了7座牧场；北京三元收购原属三鹿的河北牧场。散户不断退出养殖业。

2、让国产奶牛改吃苜蓿。以前国产奶牛吃得不好，所以奶不行，导致牧民、奶站要添加各种化学物质来“调奶”。而苜蓿被称为“牧草之王”，奶牛吃了苜蓿，产奶又多又好，唯一缺点就是要大量从美国进口，花销巨大。

3、加大检查力度。规模化的养殖场，需要承担起包括三聚氰胺在内的64种指标的自检、抽检的花销。2008年，中国奶企的检测费用占总成本的5%，到了2012年，这一比例飞涨到12%。

4、奶粉注册制。2018年，国内奶粉注册制正式施行，厂家通过审批才能卖奶粉。这一年，全国只审批了255个配方。而在实施前2017年足足有940个配方通过注册。大批杂牌奶粉退出市场。

这四大改革措施，让中国乳业快速进入了“集约化时代”。

中国乳业，有过挫折，但一直在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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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这句话是对当前中国乳业的最真实写照。经过多年的发展，中国乳业的面貌在逐渐改善，走出中国，走向全球。

尽管还存在很多问题，但中国乳业在变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进入自媒体时代，不仅乳业，还有其他行业，都遇到了比传统媒体更棘手、更难处理的公关关系。

对读者来说，网上的信息纷繁复杂、泥沙俱下，我们需要尊重每个人表达观点的权利，但我们更需要甄别这个声音是否理性，是否值得我们去跟从。

剔除一些芜杂的噪音，我们相信，中国乳业，迟早会变成我们理想中的样子。

要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