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蕙珍与梁启超的“遇见” 有时候“单恋”也会让人觉得刻骨铭心
有时候,爱情往往就是一道没有答案的难题。
表妹终于在三十二岁的生日之前结束了单身的生活,她嫁给的男人,是陪她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邻家大哥。
两人自小相识,从幼儿园到小学、中学,都是形影不离,直到考上了不同的大学后,才渐渐少了联系。
但表妹一直都喜欢他,这些年,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看着他结婚,看着他有了孩子,心里那点“念想”却始终没有放下。
或许陪伴真的是世间最长情的告白,尽管她知道那个人已有归宿。
后来表妹夫和前妻因感情不和离了婚,最终和表妹走到了一起。可是表妹等待了这么多年,这其中甘苦,恐怕无人知晓。
她的经历不禁让我想起了民国才女何惠珍,那个守着一段爱情独自老去,终生未嫁的女人。
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的“爱情”
那一年,梁启超应康有为之邀,前往美国檀香山办理保皇会事宜。在檀香山,梁启超与何蕙珍相遇,也引出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纠缠。
何家算是保皇派的侨商,得知梁启超来檀香山,自然设宴招待,席间作陪的就有刚满二十芳龄的何蕙珍。
何蕙珍从小在檀香山长大,接受西方教育。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担任了四年的学校英语教师,聪明伶俐,落落大方。
在宴会上,她“自告奋勇”充当起了梁启超的英文翻译,一方面是因为她英文流利,另一方面,她与梁启超早已神交已久了。
对何蕙珍来说,梁启超并不是陌生人,她熟悉他的每一篇著作,熟悉他的文笔风格,这让她不由得心生敬慕。于梁启超而言,初次见面的何蕙珍美丽优雅、谈吐非凡,在嘈杂的宴会场上仿佛独自一朵绽放的莲花,清香怡人。
当时她对他青睐有加,百般示好,两人虽然是头一次见面,却似多年好友,相谈甚欢。
这次会面还解开了梁启超心中的一个谜团。
不久前,在檀香山当地,有人对梁启超进行舆论攻击,用词十分险恶。这让梁启超极为不快,无奈不懂英文,无法回击,只好置之不理。
谁知有一家报社的英文报纸上突然出现了为梁启超辩护的连载文章,文词清丽,论述精辟,不仅熟谙梁启超的言论,还相当有见解,有力地回击了那些恶意攻击。
梁启超对撰文作者非常敬佩,因为文章没有署名,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这位志同道合的作者是何许人也。
原来这些文章均是出自何蕙珍之手,初次见面,何蕙珍便拿出了这篇连载文章的手稿,请他指导。
翩翩佳人,偏生有胆有识,堪称红颜知己,梁启超心里不禁泛起涟漪。
对方的爱慕之情,梁启超不是没有感觉到。但他没有想到,何蕙珍会大方而坦诚地说出对他的爱慕之情,毫不遮掩,即使知道他已有家室。
临别之际,她更是真心实意的告白:“我十分敬爱梁先生,今生或不能相遇,愿期诸来生,但得先生赐一小像,即遂心愿。”
听完这话,梁启超便将自己的一张照片赠予了何蕙珍,从此这张照片便形影不离的伴她枕边。
后来的日子里,两人书信来往,因为都是才学之士,又是志同道合之友,除了互诉衷情,他们还常常议论国事,指点江山,分析时局。
情深而无言,岁久而弥新
身边有朋友看出了他俩的“端倪”,明里暗里地劝说梁启超,说他既然不懂英文,在交际上确实有所不便,不如娶一位懂英文的夫人,何惠珍就是绝好的人选。
但梁启超明确地拒绝了这位友人的提议,也算是拒绝了何蕙珍的爱慕。
梁启超说:“我敬她、爱她,也是特别思念她,但梁某已有妻室,昔时我曾与谭嗣同创办“一夫一妻世界会”自不能食言。再说我一颗头颅早已被清廷悬以十万之赏,与妻子都聚少散多,怎能再去连累人家呢?”
原来不是不爱,只是迫于“种种原因”,他宁可将这份感情封存。
过了数日,何小姐的英文教师宴请梁启超。席间,见到佳人,梁启超心情极为复杂,自觉有愧,辜负她一腔真情,不敢主动搭话。
倒是何蕙珍落落大方,谈吐自如,分手之时,她说:“先生他日维新成功后,不要忘了小妹。但有创立女学堂之事,请来电召我,我必来,我之心唯有先生。”
明知无缘相守,仍将一颗芳心托付,情不可谓不深。
梁启超自知负了佳人,后来便将满腔的情意和愧意都写进了诗里,其中有一首这样写道:
颇愧年来负盛名,天涯到处有逢迎。识荆说项寻常事,第一知己总让卿。
守一剪月光的凄凉
提到这段“有缘无分”的感情,就不得不提一下梁启超的妻子李惠仙。其实梁启超也动过娶二房的念头,只是碍于妻子的情面。
早在1900年的一封家书中,梁启超就把檀岛与何蕙珍相知的事情告知了李惠仙。
信中,他“煞费苦心”地讲述着对何蕙珍的态度,表示自己忍痛做出“万万有所不可”的决定。
其实这就像一块敲门砖,意在试探,李惠仙听出了弦外之音,非常气恼。
她给梁启超写了一封回信,大概意思是说:“你又不是女人,没有必要从一而终。如果真喜欢那位女子,我便告诉父亲为你做主成全了你们。如果像你来信中所说那样只是泛泛之交,那么就把它放在一边,保重身体要紧。”
这李惠仙也是一位非常有才的女子,她既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逆来顺受地允许这段情感继续发展。她只是没有任何威胁地“警告和提醒”了他,她会将此事告诉梁启超父亲,然后由老人家做决断。
梁启超怎么敢让父亲知道呢!先不说李惠仙深得父亲的喜欢,把她视为亲女儿一般。就单说梁父的“古板方正”,他是绝不会允许儿子娶二房的!
这下子可了不得,梁启超急忙回信,求妻子手下留情,并再三地向夫人表白,对何蕙珍已“一言决绝,以妹视之”。
信中原文是这样说的:
“此事安可以禀堂上?卿必累我挨骂矣。即不挨骂,亦累老人生气。若未寄禀,请以后勿再提及可也。前信所言不过感彼诚心,余情缱绻,故为卿絮述,以一吐胸中之结耳。以理以势论之,岂能有此妄想。吾之此身,为众人所仰望,一举一动,报章登之,街巷传之,今日所为何来?君父在忧危,家国在患难,今为公事游历,而无端牵涉儿女之事,天下之人岂能谅我……任公血性男子,岂真太上忘情者哉。其于蕙珍,亦发乎情,止乎礼义而已。”
最后梁启超以理智封锁了这段情感,结束了这场苦恋。
这个结果对于何蕙珍来说,也许过于残酷。
但是对一个家庭而言,梁启超的所作所为十分正确。况且,此时国内形势急剧恶化,斗争十分残酷,他已没有时间沉溺于儿女私情。
从此以后放下的感情就再也没有拾起来。
那些年,何蕙珍陪着梁启超走遍了全国各地,只为他能够倾心相待。奈何梁早已对这段感情没有了深入的想法。
反而常常劝她:“找个好男人嫁了吧”......在多次的表白被拒后,何蕙珍伤心地回到了美国。
当李惠仙病逝之后,何蕙珍听闻消息再次从檀岛赶来,希望陪在梁启超身边。但梁以“年事已高”再次婉辞了她,自此她黯然离去,终生未嫁。
她的半生都在爱他、懂他、追随他中渡过,而他的一生也是敬她、念她,但仅此而已。
可是这段单恋的“爱情”也依然是刻骨铭心。
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人,有的人和你谈一场恋爱,有的人与你永结连理,这两种人是完全不同的。
与你恋爱的人,会停下来陪着你,却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行程,随时都可能启程。与你结婚的人,会放弃之前自己的路,愿意和你走同一条路,无论路途多么遥远和崎岖,他会陪着你。
当然,在与你结婚的人中还有一些人无法陪你走到最后,或许是退缩了、胆怯了,或许是离开了、走散了。
选对一个人,是我们一生中非常重要的事情,也是最美好的事情。只有对的人,才配得起自己漫长的等待:
炊烟袅袅中,等待着一个人的归来,心里念着那人夕阳西下几时回。又到深秋,撒满叶子的地面踩上去咯吱作响,听着等着,就在枯树下也怡然自得。当我们都老了,是你先离开,还是我先这都不再重要。因为,不是我在这个世界等着去找你,便是我在那个世界等着你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