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母亲河边的遐想
文/姜广富
伫立在大汶河中游的河段,极目望去,原来铺满河床的金黄色流沙消失殆尽,裸露的全是寒武系灰岩,凹凸不平,满目疮痍,丑陋荒凉,那突兀的大石头像一个个凶猛野兽,呲嘴獠牙,或卧或蹲,斑斑点点的纹理上,像是母亲河哭泣流过的泪痕。
不见了当年杨青柳绿,不见了昔日的水美草丰,不见了先前如缎的黄沙,不见了当年波光粼粼的水流,留下的只是灰岩遍布,水鸟嘤嘤,荒草凄凄。
我问母亲河,您如何变成了这等模样,母亲河发出声声叹息,不停的流着泪水,几度呜咽,摇头不语,几经追问,才喃喃说出:“不肖子孙呀,不肖子孙!”
古老的大汶河,发源于沂源旋崮山,从蛮荒流来,流过文江台,流过古渡口,流过明石桥,流过堽城坝,欢快地一路向西。
流过春,流过夏,流过秋,流过冬。多少年来,母亲河不与众姐妹为伴,以她独特倔强的性格,悖中国地形之走向,九曲十八弯,或洪流滚滚,一路高歌,或淙淙流淌,轻吟低唱,流呀流,淌呀淌,一头扎进东平湖。
几千年的风雨沧桑,经受着不同年代的社会变革,大汶河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老美丽的母亲河吆!孕育着两岸人民,传宗接代,繁延生息。
记得小时候,母亲河像婉约端庄的少妇,婷婷娜娜,美丽大方,那鲜嫩的蒲草,墨绿的芦苇,随风起伏,掀起翻滚的绿浪,层层叠叠,逶迤连绵,茫茫的与蓝天接壤。
两岸杨柳依依,水鸟栖息,河水波光粼粼,浪花翻滚,河床上淤积着厚厚地河沙,柔软松散,一片金黄,这些来自上游泰山群地层的风化岩颗粒,被流水搬运到这里,途经流水的冲洗,颗粒的碰撞,大浪淘沙,松软的变成泥土随水而去,剩下的大多是坚硬的石英、长石颗粒,夹杂在河沙中的云母片,闪着金色的亮光。
童年的夏天,我和伙伴们聚集在母亲河里,光着屁股,躺在软绵绵的沙滩上,清清的河水在身边流淌,鱼儿在水中乱窜,虾儿在水中蹦跳,蝉儿在岸边树上歌唱,兔儿在草丛里奔跑,牛儿在岸边吃草,放牛老汉在树荫下抽着呛人的旱烟,肥壮的牛儿在岸边吃草,汶水河畔的景物吆!美得抢人眼。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人们忽视了环境保护,对母亲河大肆开发经营,河沙变成红彤彤的票子,装进了个人的腰包,天天挖,年年挖,母亲河被挖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河床被挖下十多米,水位下降,河水断流,“齐鲁必争”的汶阳田呀!改变了昔日的模样。
一场理性的回归,一场斗争后的觉醒,大自然惩罚了人类,人们才认识到破坏自然付出的代价,开始保护环境,停止乱挖乱采,对母亲河综合治理,植树造林,拦河建坝,营造湿地,引来候鸟栖息。
然而,破坏是快速的,原貌的恢复是曲折和漫长的。
我曾想,要经过多少代人不懈的努力,才能让母亲河回归原来的模样,变成绿草成茵,杨柳成行,河沙如缎,碧水荡漾,水鸟栖息,鸳鸯成双,她像一条洁白无瑕的玉带,亘古在广袤的原野上,淙淙地流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