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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军:祭大爹|散文

2020-11-29 19:4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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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之窗:

那个遥远的暮春下午,阳光煦暖,几个小男孩蹲在老院竹林边玩石子,嘻嘻哈哈嚷着,风吹竹梢沙沙地响。三个男子从石垭子走下来,他走在中间,大声说着什么。他边走边说,右手有力地挥动着,完全忽视了路边玩耍的小孩。他身后拉得老长的影子从我们身上滑过。他走过老屋,走向石塘院子,消失在浓绿的竹林深处。

时光悠远,村庄静默。这个我喊大爹的矮个中年男子,挥动手臂,理直气壮地,大步走进李家湾神秘的岁月流里。

01

父亲兄弟姐妹六人,大爹老大,大姑老二,父亲行三。接下来依次是二姑、幺爹、幺姑。大姑成家数年后病亡,身后留下一个表姐两个表哥。二姑尚未出嫁便已夭折。听娘说,二姑一头乌黑的长发,漂亮乖巧,可惜命不长。三兄弟中,大爹长父亲十余岁。

父亲十二岁时,婆婆病故。其时大爹已成家自立门户,小日子过得滋润,并不管弟妹们日子过得凄惶。父亲那时读高小,虽成绩优秀,也只得辍学回家,挑起生活重担。又几年后冬天,大姑出嫁,爷爷也在那年冬天瘫痪在床。等熬过父亲结婚 ,床上躺了几年的爷爷油尽灯枯,终于撒手人寰,留下父亲和尚未成年的幺爹幺姑相依为命。

对年幼的弟弟妹妹,大爹是冷漠的。“饥岁之春,幼弟不食”。或许是生活艰难吧;或许真如乡人所言,他惯听大娘枕边风,三个弟弟妹妹是无底洞,只好不管。总之,对几个弟妹凄惶的生活,他少有照拂。别人问起,他会振振有词,说分了家就是两家人了,弟妹们日子好坏与他无关。大爹一张嘴厉害,远近闻名,不管别人怎么说,最后他都能说赢。父亲沉默寡言,对这个并不亲热的哥哥,从不愿多说。

幺姑父在乡里当干部,家离场镇近,幺姑家表弟和我同岁。初中时,我常常夜自习后到幺姑家打牙祭。幺姑话不多,但对我们真好,每次总是做最好的饭菜给我吃。幺姑心灵手巧,现在我还怀念她做的腌菜,一想起就满嘴生津。直到今天,已过花甲年纪的幺姑说起她少年时的艰辛往事,说起大爹这个做大哥的不近人情,还是难以释怀。

从记事起,对这个常有理的大爹,我总亲近不起来。他在李家湾很强势,几个堂兄随他,说起道理来振振有词。乡人大多铺实木讷,对他们一家唯有都敬而远之。

我对大爹的认识,是因为他留在故乡的一些往事。这些故事总与他的能言善辩有关。在他生活的那个年代,谁家有解决不了的事情需要摆到明面上说话了,就会来找他。大爹满口应承。只要大爹出面的场合,不管所托之事多难,是不是本来理亏,他总要掰一个赢道理回来。

谁家姑娘要退亲,按照老家礼俗,女家主动退亲,要将男家送的钱物如数退还。这时候,男家会把两个年轻人交往时的花销仔细算一算。既然成不了一家人,虽不至于从此陌路,但也用不着再客气。男家会把哪年哪月给姑娘卖了什么,花了多少,大到衣服鞋袜,小到小吃车费,都会一一记起算尽。女家退婚理亏在前,自然也不好多争辩。可有些钱花了就花了,衣服已然穿旧,饭吃完就过了。女家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怎么办?这时就需要大爹出场。“做不成亲家还可以做朋友”啊,“李杨本是一家”啊,“低头不见抬头见”啊,尽拣男家喜欢听的话说。不管男家多刁钻,大爹一席话下来,男家大半会松口,女家退回的钱会少很多。最后宾主尽欢,说不定男家还要再贴上一顿晚饭。

作为回报,事后女家会送大爹一些猪脖子、瘦肉、香肠啊条面啊。虽不值钱,在乡村却是最好的食物。大爹也都坦然接受。我和大爹家三堂哥同龄,上学路上,夏天青黄不接的时候,他经常掏出一些腊瘦肉出来吃。将瘦肉条一点一点撕下,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味道极美。我幼时曾得他给过,满口香腻,自以为是人间至美好味。

大爹识字不多,个子矮小,其貌不扬,但家乡村镇干部都怵他三分,都怕他正说歪说常有理的嘴。现在想来,他的嘴上人生,算是他辛苦一生最大的亮色。

02

“在生时给你个命,老了给你个病。”

说这话后不到三个月的某个深夜,大爹永远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人世,离开了李家湾。他念念不忘的大儿子,始终未回家看他一眼。

春日下午的阳光斜照在水泥砌好的鱼塘里,一片暗红的温暖。大爹坐在幺爹院子边一块石头上,絮絮叨叨,自说自话。

父亲,幺爹幺娘,还有几个李家湾的老人,在幺爹的院子里,围着一张小桌子打长牌。阳光煦暖,几个被时光遗忘的老人,散漫地享受着春日的煦暖。

没有人听大爹说话。

连脾气最好的父亲也提醒我说:“不要听你大爹说话,他已经老懵懂了,神志不清。翻来覆去的,说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天天说来说去,湾里的人都听烦了。”

幺爹在旁边补上一句:“听你大爹说话,好像每个人都是错的,每个人都亏欠他的,只有他自己才万分正确。”

这是他两个亲兄弟给他的评价,虽不全面,但很贴切。

大爹才不管两个兄弟的评价,见我坐在旁边没走,终于有了听众,说得很投入。他说一句要喘三句,说得零碎混乱,我也听得一头雾水。

夕阳慢慢地挪移了,大爹还在说,说他的辉煌岁月,说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和态度,细细切切地。他已叫不出我的名字,他也不是说给我听,他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是在认真打捞他一生的时光,他怕哪天他会终于记不住了。就像他说的时候,已记不清身边的侄儿姓名。

在大爹混乱重复的述说中,“八一五”是反复出现的一个名词。他话里会出现很多我不熟悉的人名,谁性格不好了,谁贪婪怕死了,谁挨批斗最后被他保下来了。说起年轻时的往事,他苍老的脸上显出少有的安详。我想,他的心思是回到了那段辉煌的年轻岁月吧。

家乡离重庆遥远,我不确定大爹嘴里轰轰烈烈的运动到底有多壮阔。听说,文革末期,他坚决辞去了在区公所任职的机会,回乡当了一个农民。据他自己话说,爷爷自小就教育他,做农民,就要老老实实守着土地,不要当公家人,只要肯干,土地最不会糊弄人。

他这个观点,倒是坚持了一生。大娘的几个兄弟都是吃国家粮的干部,有一个还是市里的实权领导,很多与他们只有转角亲的人,都托他们的关系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大爹四个子女却没有一个公家人。并不是堂哥的舅舅们不帮忙,是大爹不允。听说有次堂哥的大舅专程到他们家里来,要安排两个堂哥到某个部门去做事,给大爹骂出了家门。从此兄弟反目,亲情断绝,再也没有联系。

这让还在读初中的我很迷惑了一阵子,也很惋惜。摆脱“农皮”,挣一份容易的工资,是多少农村孩子的渴望啊。

他四个孩子都相继成家,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以后的几十年里,说起当初的决定,大爹依旧一脸坦然。他几个子女没有技术,书也读得少,活得很辛苦。大爹在家里很武断,孩子们不敢多说,也不晓得他们的真实心里,是不是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一丝腹诽。

老四后来跟老大远去了云南,几年也难得回家一次。大爹病重那段时间,伺候在身边的老三天天给外地的哥哥弟弟打电话,说老人想见他们最后一眼。不管大爹怎样哀求,直到他撒手人寰,两个儿子还是没有回家。

大爹死后,老四才匆匆赶回来料理后事。或许在他的心里,对自己的父亲,盛着一份郁积多年的怨恨吧。

03

少年时代,川东北农村还很贫困。因为憔悴,农活多,农村妇女因吵架喝药上吊之事时有发生。如果谁家出嫁的女儿不幸被欺负,甚至赌气喝药死了,娘家会聚集一帮亲戚,气势汹汹上女婿家讨说法,名曰“打人命”。

农民多不懂法,但会遵照老一辈延续的约定习俗办事。这时就需要将前因后果摆在桌面上说开来,“一张桌子八个角,说得脱走得脱”。乡人大多不识字,平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侍弄土地是好手,与人辩理就嘴笨。“打人命”一方就需要找一个能说会道的人,与事主方交涉。每当这时,大爹必是不二人选。记忆里,有几次黄昏里,都见一个陌生人匆匆从石垭子走下来,走进大爹家里。不久,两人又匆匆离开,大爹一边走,一边大声向身边人询问事情缘由。两人匆匆消失在夜色里。数天后的黄昏,大爹回来,一走进李家湾,便会向路遇的人大声宣扬他的战绩,如何如何让别人哑口无言,如何如何让别人心甘情愿拿出钱来。然后在大家的赞许声中,背着手,洋洋得意走回家。

只要大爹出面,每逢官司,大都是赢家。这让他在老家名声响得很远,被称为有名的“嚼筋客”。

但有时正义并不在赢家大爹一方,为此大爹背地里也常挨骂。有年暑假,说起近日里的一场纠纷,一向不愿言及大爹行事的父亲说了一句话,“他也做得过火了些,得理也要饶人啊。当娘的都走了,那娃儿还是她的骨血呢,现在把人家猪牛都牵走了,也不管孩子跪在地上嚎哭,他这是断了孩子与舅舅外爷家的路啊。”

这次事件起因是一家夫妻吵架,女人气头上喝农药死了。娘家人赶过去,打了男人,砸了男人的家。男人理亏,挨打也忍着。最后,气头上的娘家人还牵走了猪牛,也不管尚还年幼男孩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父亲的话后来成了事实。男孩从此再未踏进外爷舅舅家的门。多年后,那孩子考上北京一所大学,离开了家乡。外爷临死想见他一面,好不容易找到男孩电话,男孩一听是舅舅就掐断电话,再打始终不接听,老人抱憾而逝。我回乡听说此事,心里恻然。至亲反目,老死不相往来,这是令人嗟叹的人伦悲剧。但要说谁对谁错,却难以辨析。但愿时间能化解积怨吧。

而大爹,从来都以为自己正确,无人能改变他认定的观点。他步入晚年后,依然坚持着自以为正确的人生信条而不自省,这就让他的老年人生,显出越来越浓厚的悲剧色彩来。这时候,他诸多依旧说得理直气壮的话,在旁人眼里,更像是一些笑话。

父亲和娘从来好客,即使少年时家里很穷,每逢年节,家里总有一两桌人吃饭。这好客的习惯也传给了我们小一辈,我现在每次回家,必会聚上一大桌人,喝酒聊天。这时候,身居老家主人的二哥往往会叫来大爹一起吃饭。

大爹形容枯槁,牙齿已然掉光。但在席间,大爹还是一如既往喜欢教训人。两年前冬天有次回乡,他坐上席,同桌几个同村年轻人,嘻哈打笑,大爹看不惯,便高声斥责。我在旁边,看着脸色越来越不耐烦的年轻人,忙着招呼大家喝酒吃饭。大爹呢,也许是打开了话匣子,也许是孤独久了,絮絮叨叨说了很久,虽然牙齿掉落话语含混,那气势依旧不容辩驳。几个年轻人忍不住,在我的暗示下,又不好发作,只得提早离席。

这是我所知晓的大爹最后一次全面发表他的人生哲学的场合。他的从不认输,他的常有理,贯穿了生命始终。有时想想,他就这样活在自己认定的世界里,以自己既定观念来应对尘世的纷纭变迁而不迁就,仅此,大爹是坦然安然的。

04

但暮年大爹是多病、可怜、孤独、凄惶的。

去年夏天某个周末我回老家,晚饭时,父亲提起春天里的一件事情来,让我很惊讶。

那天早晨,父亲打电话,说要带着大爹幺爹到人民医院检查身体。我连忙告诉妻子,让她请假在家做饭,我也匆匆请了假赶到人民医院。

大爹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和幺爹的儿子都在外地务工,不在身边。我一直生活在老家小城,父亲三兄弟年事已高,又久居农村,不熟城市,我得带着他们。

一上午,我忙上忙下为三位老人挂号,带着他们体检,拿报告单。

大爹已八十多岁,哮喘严重,医生建议他住院治疗,我听在心里,心里唯有叹气。他虽有四个子女,三个在外打工,多年不回家。在家的老三连自己的老婆都跟人跑了,自己在外边混吃混喝,根本管不上他。

从医务室走出来,我拣紧要的给大爹说了,没有提住院的事。他站在走廊里,神色木然,也不说话,只对我的话不住点头。

我心里有几分难受。

中午,我喊他们到家里吃饭,说家里早已做好了饭。幺爹还好,大爹却怎么也不愿去我家里。实在拗不过他,我只好在街上找个中餐馆,拣几样老年人能吃的菜,安排他们吃了午饭。午饭后,我帮几个老人抓好药,父亲带着他们,匆匆返回了老家。

为这事,妻子在我耳边絮叨了很久,说白忙活一上午了。家里一连吃了几天剩菜。

你大爹,是要面子呢。席间,父亲说。他这人一辈子要强,现在人老了,哮喘厉害,身体又差。年纪大了,怕感冒,很久不洗澡,怕到你家里,一身气味,给你们嫌弃。再说,他自己养了三个儿子,都不孝顺,对他不闻不问,他自己觉得很没面子。

父亲叹气:他一辈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听了父亲的话,我无言,眼前浮现大爹越来越瘦弱苍老的身影。

这些年,大爹身体已大不如前,哮喘的老毛病越来越严重。儿女不在身边,他与大娘相依为命,许多年春节,都只有两个老人孤独度过。

年龄愈高,他也愈加思念远在外地的儿女,希望他们回到身边。可他的四个孩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走了,再也找不回来。

我想起他去世半年前的一件事情。

那个春日的周六下午,我开车带着妻儿回老家去,车行驶到离老家约五六里远处,路中间有人招手拦车。我停下车,原来是幺姑父,我下车问他什么事,他指指路边萎靡不振的大爹说。

你帮我把哥哥送到新店子(老家地名)去一下,多少钱?

我喊了一声幺姑父,他才看清是我。

你大爹今天又到镇政府去找领导,喊镇里的领导把他儿子女儿叫回来,他想他们。

我看路边,大爹坐在石头上,眼睛空洞无神地望着远方,对我和幺姑父的话毫无反应。

他逢场就跑来找政府的领导,电话也打了,那几个家伙就是不回来。我看,要你大爹死了,他们才会回来。

幺姑父说得生气。

你把他带回去吧,他走不回去了。镇子里一个认识我的人给我电话,我才赶来找他,他一个人坐在路边,拄着根竹棍,石头那么冷。唉!

我喊了一声:大爹,跟我回家去吧。

他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和幺姑父把他搀上车,大爹嘴里连声说谢。我说大爹,我是你侄儿,不说谢。他兀自絮絮叨叨,不听我说话。

坐旁边的妻说:大爹神志不清了,已认不出你。

回到老家,我搀他下车,大爹嘴里兀自机械道谢。我大声喊他,他没回应我。

望着他颤巍巍的背影,我有些心酸。

他真的神志不清了,已认不出我,这个每次回家都耐心听他絮叨的侄儿。

05

听说,直到病逝三天前,大爹还在电话里央求他的儿女,要他们回家。他想他的三儿一女八孙,尤其他那近三十年未回家的大儿子。

他去世的那天晚上,除了在家的老二,其余小辈都没回来,大爹带着遗憾离世。他的儿女们都有自己的家,几个孙子也忙着挣钱。他们都太忙啊,忙得见根本没有时间关注一个垂死老人最后的可怜的心愿。

他念念在兹的长子,直到我写文章这一刻,仍音讯渺杳。大爹闭眼时,是放不下牵挂,还是怀着恨?

逝者已矣,木封一层,土封一层。这世界,从此与他无关。

为人子女,首在尽孝。作为二弟,父亲对他这个哥哥有诸多不好印象,但看着冷清的葬礼,父亲还是难受得中途回了家。安葬后,二堂哥喊父亲过去吃饭,父亲怎么也不肯去。

二堂哥也电话了我,告诉我大爹的下葬日期。我随了礼情,最终没有回去。

我怕回去后,心里堵得慌。

大爹安葬那一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二堂兄和刚赶回家的三堂兄打了一架,听说是人情钱分配不均。

我无话可说,我心里只有浓黑的悲凉。空巢老人在乡村孤独死去的事情早已数见不鲜。见得多了,大家连知晓的兴趣都提不起来,更不用说批判了。前两年,老家村子一个孤独的老人,在深夜死去。几个月后发现时,尸体已变干。那个我不忍道出名字的可怜老人,有三个子女,孙儿成群。

《三字经》说“为人子,方少时……孝于亲……首孝悌……”《论语·里仁》也有“父母在,不远游”之说,现实里,儿女成群但孤独终老的悲剧却一再上演。不知何时,中华大地风行几千年的孝道,已崩塌如斯!

06

我不知要写下一篇什么主题的文章,电脑前敲击时,我的心很重地沉着,沉着。

我想找到大爹和他儿女们疏远的一些理由,安稳自己实情并不如我所想的那样。但我已离开故土多年,并不熟悉他们的生活。

春节回家过年,三堂哥听说我回去了,专门过来看我。先是他爽朗的笑声响过来。我迎过去,和他相遇在阳光里。他笑容满面,三堂哥也是满头白发了。坐在暖阳里,他大声说起打工的见闻。他还是那么健谈,我甚至还听他摆起了杨门女将杨继业祖宅的一些往事。他就在那地儿打工,十多年了,熟悉得很。

三堂哥对人很真诚,他比我只大几个月,脑瓜子灵活,一眨眼就一个点子。童年时代,我胆小木讷,一直是他的跟屁虫。

他口若悬河,听着他嘴里的故事,我不期然想起大爹,竟然生不出一丝责备三堂哥的想法。

清明上坟,大爹坟头上已绽出一些泛黄的野草。我点了一些纸钱,燃起一挂鞭炮。

鞭炮声惊醒沉睡的山村,头顶阳光温煦。我按照父亲自小教下的仪式,对着矮矮的坟头,恭敬地作了三个揖。

人之老矣,终将不我。愿天堂里的大爹安详,没有衰老和孤独。

本文由李国军原创,欢迎关注,带你一起长知识!

作家简介:

作家李国军近照

李国军,四川巴州人,1975年生,现居巴中,笔名石子舟,四川省作协会员,巴州区作协副主席,巴中市小说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巴中文学》编辑、《巴州文化》副主编。1994年开始发表作品,已在国内数十家杂志报刊上发表文章数百篇,一百余万字,多篇散文入选国内各种选本。曾获第七届四川省文学奖,梁斌长篇小说优秀奖,四川省报纸副刊奖,巴中市绮罗文艺奖,巴州区首届文艺奖特殊贡献奖。

审稿:王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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