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否永远艰辛 还是仅仅童年才如此?
生活是否永远艰辛,还是仅仅童年才如此?
01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儿童节是由儿童表演节目给领导看,而不是领导表演节目给儿童看,过节的到底是谁啊?
后来我想明白了,“过节”这个词有两个意思,一个当然是“庆祝节日”,还有一个是“和人产生矛盾”。我们这些小朋友肯定是平时表现不好,和领导有矛盾,有过节。所以,儿童节这一天其实是我们戴罪立功的日子。
小时候我特别不喜欢儿童节,因为我从小就要表演节目,有人可能会觉得这是小朋友露脸的好机会,可问题是那些节目往往都很令人尴尬。
比如我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脸上要被老师涂上两圈高原红,身上要穿一套gay里gay气的紧身服,手里还要拿上一把红扇子。打扮成这样干嘛呢?和班上一群女孩子跳扇子舞。
现在当我回忆这件事的时候,我感觉非常荒唐,因为我实在理解不了那个排节目的班主任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一个七尺男儿,不对,一个五短身材的小男孩,为什么就不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下面看节目,非要挤到一堆女生中间舞扇子?
更神奇的是,舞了一次还不够,之后的儿童节又舞了一遍,你特么是把我当舞娘使呢?我不要面子的啊?
可惜啊,我上小学的时候,自己是个小屁孩,而我的老师们可都是家里已经有小屁孩的成年人了。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应对我这样的小孩子。所以整个小学期间,我看上去都挺乖的,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逆反。
那会儿我就觉得,做一个孩子实在是太委屈了,因为你只能服从,完全没有能力去改变自己的处境。记得有一次上体育课,我是体育课代表,老师让我把皮球发给同学,我就照做了。结果可能大家比较兴奋,场面显得有点乱。老师就觉得是我没管理好,于是让我去办公室罚站。
现在想起这件事,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体育课代表啊,我又不是三个代表,他们不听我的,我能咋办呢?
02
文章标题的那句话,“生活是否永远艰辛,还是仅仅童年才如此”,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一句已经被引用烂掉的话。不过,这句话特别适合在今天翻出来重新说一说。
现在当我们去回忆童年,很多人回忆的都是童年美好的那一面。确实,童年有过美好,但童年最大的问题在于,你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活。
那个你最想要的玩具就在身前的橱窗里,你哭得像条狗,但你爸妈不给你买。我并不是说爸妈的行为是错的,因为他们这么做有自己的原因,有可能你已经有很多玩具了,也有可能你的家庭并不富裕。他们没有错,但是呢,你的悲伤也是真实的。
还是拿儿童节的汇报表演来说吧,那时我根本不想上台拿把红扇子傻兮兮地跳舞,但我只能那么做,因为我没得选。
我看过一些文章,作者说儿童节表演是为了培养孩子的积极性、主动性和竞争意识,可问题是:哪天表演不行?非要挑儿童节当天?
一个学期上课的日子那么多,我就不信挑不出几天来用于培养孩子的积极性。学校不愿意占用教学时间,怎么就那么愿意占用本该让孩子休息的时间呢?
劳动节都能让我们这些上班族停下劳动休息休息,为什么儿童节就不能让孩子们想干嘛就干嘛呢?他们爱待在家里就待家里,爱去学校看领导表演扇子舞,就去学校一边看一边笑。
当个孩子可真累,平时课业负担重就罢了,过个节还要被百般折腾,何必呢?各位领导,咱就不能有点起码的共情能力吗?你要看唱歌跳舞加少林功夫,掏出手机就能看啊。又或者,你就让那些想表演的去表演,让那些想休息的去休息,给孩子们一点选择的自由可以吗?
尼尔·波兹曼在《童年的消逝》里说:“童年不同于婴儿期,是一种社会产物,不属于生物学的范畴。”
童年是不是社会产物我不敢打包票,但儿童节让儿童去表演节目,我觉得一定是一种社会产物,并且还是一种畸形的产物。在我看来,这是一场权力的胜利,是成年人对小孩子的胜利。
所以如果娜塔莉·波特曼问我,“生活是否永远艰辛,还是仅仅童年才如此?”我会回答她,熬过童年,会好的。
成年人的生活很辛苦,但好在你比孩提时代多了一点点选择的自由。我爱这一点点自由,因为虽然你改变不了世界对你的暴击,但你至少可以选择硬撑着不倒下。
就像《奇葩说》里飞飞所说的,他不会唱《爱拼才会赢》又怎么了?他用自己这些年的奋斗告诉大家,他就是“爱拼才会赢”本人。
成年社会极其残酷,充斥着丛林法则,但如果让我在成年和童年中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就像在“痛苦的哲学家”和“快乐的猪”之间进行选择,我依旧会选前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