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昼夜等分日 秋色平分时 去追寻宛在水中央的“伊人”身份
▲图1：宛在水中央的《蒹葭》“伊人”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诗经秦风蒹葭》
两千多年来，人们吟咏着《诗经》中这首最美的秦地民歌，尤其是白露未已、秋分在即之时，更被那缥缈的《蒹葭》“伊人”所吸引，总想探寻这位神秘“伊人”的真实身份，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时？#你好，秋分#
▲图2：一叶知秋
01秋分：昼夜等分日，秋色平分时
古老的二十四节气，以北斗七星的斗柄转动一周为一岁（年）。一岁均分为二十四份，依据阴阳二气的盛衰，确定四立、二分、二至的节点。对照图3，阴气最盛而阳气完全藏起时，就是冬至日。按照盛极而衰的朴素哲学观，冬至日后，阴气开始衰减，阳气从此上升。至春分日，达到阴阳平衡。此后阳气继续上升，到夏至日升到顶点；与此同时，阴气也降到谷底，并触底反弹。当阴阳二气再次势均力敌时，是为秋分日。
▲图3：二十四节气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关于“春分”的解释：“分者半也，此当九十日之半，故谓之分。”意思是，从立春到立夏前一日，正好九十天，其中，第四十五天即一半时，就是春分日。同理，秋分日，也就在立秋和立冬之间的一半时。《春秋繁露》有：“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也是说秋分日这天，一方面，昼夜等长，各占一半；再一方面，阴阳相当，也是各占一半。所以，成语里有“平分秋色”，本意便在此。
这样，你就知道，在古代，秋分日实际上与中秋佳节在同一天。北宋词人谢逸，写有《点绛唇》一词：“金气秋分，风清露冷秋期半。凉蟾光满，桂子飘香远。”词中点明，秋分日也正是满月时，即中秋。不过，现代二十四节气采用“定气法”来计算，中秋佳节与秋分日反倒很难相遇了。上个世纪，只有1942年一次“回归”；本世纪，70年内将会有两次中秋、秋分同日到来，那就是2048年和2067年。
中秋佳节，“凉蟾光满，桂子飘香远。”苏东坡又写有最著名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开篇就是“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收尾寄托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美好愿望。中秋望月、秋分祭月也是古人的习俗，《诗经秦风蒹葭》已经现此端倪。
祭月：追寻那宛在水中央的“伊人”身份
《诗经秦风蒹葭》采用复沓的歌咏手法，在白露凝霜的夜晚，在芦苇茂盛的水边，咏唱者苦苦追寻那位神秘的、理想的“伊人”。但是，无论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及至“伊人”所在的水之“一方”、“水之湄”、“水之涘”，她却又仿佛出现在“水中央”、“水中坻”、“水中沚”。这实在令人困惑，为什么这位“伊人”总是可望而不可及？你不觉得那宛在水中央的“伊人”根本就是虚幻的倒影吗？其本尊恐怕应该在天上吧？
2018年起，北京的日坛、月坛恢复古代春分祭日、秋分祭月的传统仪式，让乾隆娣联想起那位神秘的《蒹葭》“伊人”的身份。
古代帝王祭月的传统始于何时，已无从考证。但是对月神的崇拜却是古已有之。而且，在北京，与600岁紫禁城一起保存至今的，还有围绕在紫禁城外对称而建的五座坛：天坛与先农坛在紫禁城南，沿中轴线左右对称；而紫禁城一北一南，还有地坛与天坛遥相呼应；一东一西，又有日坛与月坛相对护卫。
五坛都是明清两代帝王祭天地日月星辰的重要场所，不同的节令，到相应的坛举行祭祀仪式。其中，日坛和月坛就是祭日、祭月的场所，又恰恰与春分、秋分相应：春分日，在日坛，寅时（也就是“平明”）举行迎日仪式；秋分日，于月坛，亥时迎接月亮升起，称为祭拜夜明神。月亮的神秘、美好，不仅早已进入了文学作品，也出现在皇家的祭祀中。
秋分日，当我们也像古人一样吟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时，感受着古人对自然界的朴素认识：白露凝霜，挂在靑苍色的芦苇上；月华如水，照亮晶莹的霜露；水天一色，上下辉映，天上一个月亮在水里，水里一个月量在天上，如此宁静美好的画面，那不正是千百年来吟咏者苦苦追寻的《蒹葭》“伊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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