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家们和其他炒作文化一族也非常喜欢波普艺术的这一面

他们看着罗伊·利希滕斯坦的爱情连环画放大图片里那对金发碧眼的可人儿红唇微启、将将要堕人二十来岁恋爱新手那』L族飘摇灵魂震颤的美式探舌深喉香吻，外加如下说明文字:“我们慢慢地漂浮了起来··4…仿佛与外界尘世不再有任何的关联……仿佛游衍于朦胧梦境里的泳者……无须呼吸了……”—什么符号标识系统，都见鬼去吧—他们就爱看这种过分做作傻到可笑的图片，就爱看这毫无生气乏味无趣的一对儿金发碧眼性爱生手，在那里演绎他们爱情连环画式的罗曼史，就爱看放大到比真人还大的、G英尺高8英尺宽的、挂在画廊墙上的这种图片。

傻到可笑的……过分做作的……波普艺术，除了画布上画的做爱场面或是别的什么东西，还充斥着种种文学性联想。波普艺术自始至终彻头彻尾地就是，对美国文化的种种平庸乏味、空虚荒唐、愚蠢幼稚、庸俗下流之处所做的，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做作可笑的、文学脑筋的维护和肯定;如果波普艺术家们还在那里还嘴说(沃霍尔就老这么说来着):“可这些就是让我中意喜欢的地方嘛!”—这只有使得这个颇具讽刺意味的情形愈发刻骨铭心、愈发绝妙了。

收藏家们和其他炒作文化一族也非常喜欢波普艺术的这一面，只因那是再熟悉也没有的了、再舒适惬意地反中产阶级也没有的了，只因这能再一次让他们去做荣誉游击队员、跟前卫艺术家并肩作战去穿越世俗庸人之地了。斯坦伯格可能是我所知道的唯一的一个理论家(也许伯纳德·贝伦森’算是另一个例外)，特意费心专门给文化消费者的被动角色创立了某种理论。你为变化之神速感到不安了吗?抽象表现派刚才还是登峰造极、终极风格，转眼之间就被推翻了，而波普艺术才是登峰造极的了，你曾为此而担心过吗?斯坦伯格说，你不用去担这个心的—就因为这恰恰就是文化消费者能展示他的胆量、他的气魄、他的军人风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