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蛙》：一个女医生如何变成魔 最后又怎样超神得到救赎？

《蛙》是莫言酝酿十余年、笔耕四载、三易其稿，潜心打造的一部触及国人灵魂最痛处的长篇力作，初版于2009年。在2011年，莫言凭借《蛙》得到了茅盾文学奖。正好比诺贝尔文学奖早一年，如果前一年茅盾文学奖没颁发给莫言，那么估计尴尬的就不是莫言，而是这个奖项的组委会评审了。

当时茅盾文学奖官方给莫言的授奖词是这样的：在二十多年的写作生涯中，莫言保持着旺盛的创造激情。他的《蛙》以一个乡村医生别无选择的命运，折射着我们民族伟大生存斗争中经历的困难和考验。小说以多端的视角呈现历史和现实的复杂苍茫，表达了对生命伦理的深切思考 ……嗯，逼格很高，很官方。下面谈谈我对《蛙》这本小说的理解。

莫言自己在序言中谈到过，起初话剧并不是独立存在，而是揉碎在书信中的。最后为了通俗易懂，才将话剧独立成九幕放在五封书信后面。于是我们最终看到了这本由五封蝌蝌写给日本友人的信和一部九幕话剧组成的《蛙》，写的是姑姑还未结束但已经称得上波澜壮阔的一生。

姑姑万心的一生可以说是紧跟时代大潮流的，她个人的悲剧和传奇都是由变化的生存背景主导的。怎么说呢，她是一个一心一意跟着组织的好同志，一生中经历了从人到魔最后又想要得到救赎的阶段。结合小说的书名，可以这样理解：早期她是一个人，和青蛙搏斗的人；之后她是一个魔，响应政策绝杀生育，她的对象由蛙变到了娃；最后彻底陷入了痛苦和懊悔之中，于是嫁给了“民间塑像大师”郝大手，希望通过泥娃娃慰藉自己的内心世界，这个时候似乎又由娃变成了造人的娲。但是这个时候，姑姑的赎罪之心呈现出一种不自觉的迷茫，当陈眉出现在小狮子为孩子举办的喜宴上时，姑姑又和周边的人一样冷漠的拒绝陈眉要回自己的孩子。

生育尚未逃离政治的掌控，便又落入了资本的牢笼，可悲可叹，但这正是几十年来的现实。而姑姑万心随着时代风云变幻漂泊一生，最后却成了一个悲剧，同样令人悲叹。她曾是身材高挑、一口白牙且根红苗正的军医之女，她曾是农村推行新接生法的妇产科医生，她曾被誉为送子娘娘天性怜悯甚至愿意为牛接生，她的心没有变恶，但因为时代的变化，她终究还是成为了一个人见人怕的活阎王，还是成为了一些制度的帮凶。

需要救赎的不仅是姑姑，还包括那个时代所有有心无心伤害过别人的人。但有的人，一生都不会有赎罪之心，因为她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过错。而姑姑是怎么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呢？

一个月夜，晚年的姑姑喝了点酒走在路上，忽然觉得自己正在被青蛙追赶，那些追赶她的青蛙感觉就是当年被她流产、引产而死的胎儿变成的……姑姑为什么惧怕青蛙呢？因为青蛙的叫声就像是娃娃的哭声。并且蛙与娃和娲都是同音或音近，青蛙的卵又是很多的，所以蛙在当地是生殖崇拜的图腾。当时女蜗造人，而姑姑当年却杀害了那么多的胎儿，最大的矛盾冲突于此产生。

无论姑姑万心能否得到救赎，但她终究是走上了救赎的道路，并没有固执的认为自己一生都在做正确的事，尽管她确实一直在做自己和时代都认为是正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