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离婚后 前婆婆天天往我家跑 还积极给我介绍对象
“气炸了,老公和小三在一起的嚣张模样,我是没法忍了!简直嫁了狗!”
看着怀里的女儿,王燕嘴里振振有词,老公可真是狗男人。
可是她知道,她也拿老公李武没啥办法。
还是周淑英风尘赴赴地冲进来,把李武臭骂了一顿。
李武本来趾高气昂的样子顿时被骂得灰头土脸,他求饶地说,妈,您怎么来了?
周淑英瞪了他一眼,我不来?我不来你就把好好的一个家给弄散了!
李武无奈地说,妈,这事儿你别管,我跟王燕是指定要离婚的。
周淑英把王燕从地板上扯起来,王燕忍不住呜呜哭了,周淑英骂了一句,哭啥哭?天又没塌!
周淑英是李武的妈,也是王燕的婆婆。她本来就是乡下出身,字都不认识几个,只不过生的儿女都有出息,才到城里生活,可骨子里依旧是个粗糙的老妇人。
王燕原先是瞧不上她的。
王燕虽说也不是大城市里的人,可父母都是工人出身,厂子效益不错,家庭条件过得去,她又是独生女,不免有些娇惯。
她跟李武谈恋爱的时候就见过周淑英,那会她还住在乡下,院子里养了鸡还有猪,那味儿闻得她想吐。
吃饭的时候,那碗筷又旧又黑,王燕打心眼里觉得脏,后来她见周淑英揩了鼻涕就直接往墙根上擦,手也不洗,看得她想呕。
那时候,她就打定主意,将来跟李武结了婚,一定不跟周淑英住一块,不然分分钟恶心死。
后来,她也果然想了很多办法不让周淑英过来一起住,只有一次,李武硬要接她过来,王燕明里没做啥,可那股子嫌弃是实实在在的。
周淑英虽说糙了些,可她不瞎也不傻,知道王燕不待见她,所以后来就再也没去来过李武家。
按说李武是老大,他也赚得最多,周淑英应该来他这儿,可她说不放心小女儿,就去女儿那儿了。
不过王燕除了不乐意跟周淑英住一块,其他方面并不吝啬,她没生女儿还上班的时候,给周淑英买东西都不含糊,后来有了女儿之后,她做了全职主妇,也从来没拦过李武孝敬周淑英。
有次周淑英的一个老姐妹缺钱,问李武要,李武担心被骗,不同意给,王燕就说,你妈难得碰上一回事找你,就答应了呗,反正也就几万块钱。
后来那老姐妹过世了,钱也没还,李武还抱怨过几句,王燕却觉得没啥,起码成全了周淑英跟她老姐妹的情谊。
王燕只能说不是个恶媳妇,但真谈不上好,可她没想到,她跟李武闹离婚时,周淑英会来帮她。
她很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妈。
周淑英让她去沙发上坐好,还给她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扭头冲李武小三骂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滚!
李武要替小三说话,被周淑英操起扫帚打了过去,你老娘还没死呢,就帮个狐狸精说话!你臊不臊!
李武不敢反抗周淑英,只好先把小三哄了出去。
王燕也趁机把女儿哄进屋,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仨了。
周淑英没了刚才的气势,她问李武,武子,你真要离婚?燕子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就不好了?刚才那女的,我看着就不像好东西,知道你有老婆孩子还不要脸地上赶着!
李武不敢跟自己老娘杠,只好弱弱地说,她不是那样的人。
周淑英认死理儿,觉得勾搭有妇之夫的就不是啥好东西。
李武也不想跟老娘争,解释什么真爱她也不懂,于是他直接撂结论,妈,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她怀上了。
她,指的是那个小三。
听到这话,王燕又气又怒,骂了两句就哭了。
到底是养了几十年的儿子,周淑英了解李武的脾气,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离,于是没有再骂,扭头劝王燕想开点。
王燕抽抽噎噎地同意了离婚,死皮赖皮地拽着李武不放,她也觉得丢人。
王燕说既然那女人怀了你的孩子,那女儿归我。
李武没意见,可说到财产时,李武却说家里没钱,做生意他还亏了不少,他打算把房子卖了,然后给王燕二十万。
王燕再傻也知道不对劲了,李武生意做得不算小,不可能只有这么点钱。
可要问她具体有多少,钱在哪儿,账怎么看,她一概不知,她这才觉得绝望,自从辞职回家当了主妇之后,衣食无忧的日子把她养懒了,也养软了。
不知不觉中,她成了一株菟丝花,只会依附着李武而活,一旦他不要她了,甭说反击,她连活下去都困难。
李武说你要不信,可以找人查,我真欠了不少债。
王燕知道,他既然敢这么说,那就是她真的查不到啥,好歹也是恩爱过几年的枕边人,没想到这么狠,王燕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突然周淑英骂了一句,放你娘的屁!
李武无奈地看着他娘,我的亲娘是您诶,怎么能这么骂自个儿?
周淑英拽了一个沙发垫扔过去,呸,甭跟我的贫嘴,武子啊,做人可不能太无情了,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呢!
周淑英强硬地说,你要离也行,房子留给燕子娘俩,钱也得留点,不然她咋过日子?城里可不比乡下,一根葱都要花钱买。
李武黑着脸说,我是你生的,还是她是你生的?那边您还有一个孙子呢。
周淑英说,那我不管,你是爷们,虽说要离婚了,也该有个爷们的样,谁叫你老婆孩子都安置不好,学人去偷什么情养什么小老婆?!
李武还想讨价还价,周淑英让王燕进屋把女儿抱出来,她们祖孙三去法院门口嚷嚷他是个负心汉。
她不了解法律,只知道法院是替人申冤的地方。
李武是不想分财产给王燕,都事先都转移了,欠条也是真的,他原本吃定了王燕拿他没办法,可架不住自家老娘要帮着出狠招。
他还有些业务跟法院那边有来往,万万不能捅到那边去,要不然名声真坏了对生意多少有些影响。
于是,不得不听周淑英的,李武把房子给了王燕,还给了20万现金。
王燕肯定是亏了,可比起原先李武的算计要好了很多。
跟李武领了离婚证后,王燕请周淑英吃饭,倒了杯酒敬她,说妈,不,婶,谢谢你。
周淑英赶紧把她的酒杯摁下了,颇有些不自在地说,是我没教好他,他有钱了,却也有了坏毛病……
她虽然是做娘的,可儿子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她这回能强硬地帮王燕娘俩要点傍身的东西,可她没办法要求李武的心留在家里,也没办法阻止他娶那个小三。
王燕把酒杯抽出来,仰头干了,说,婶,不怪你。语毕眼眶里就蓄起了眼泪,她是想怪周淑英,把李武从一个农村小伙教出来了,可咋不教教他对家庭一心一意?
但她也清楚,那属于迁怒,没道理的。
她擦了一下眼睛说,婶,我虽然不是你儿媳妇了,可娃儿还是你孙女。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王燕过了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离婚后一时间适应不过来,买啥用啥吃啥还是按以前的标准,直到那次她想给女儿报个培训班,因为各方面条件都好,王燕就应下来了,快要交钱的时候发现价格不便宜。
王燕想着那钱是女儿的教育费,女儿是两个人的,李武分担一点也是应该的,于是就去找他要了。
结果李武不同意,他说女儿是你自己要的,现在你管不了就找我要钱,你算盘打得倒是精。
他说要钱可以,把女儿的抚养权给他。
王燕心里恨死了,李武明明就不在乎女儿,他这么说不过是想断了自己要钱的借口罢了。
她又气又恼地空手而归,忍痛选了个一般点的教育机构。
交钱的时候,王燕心里懊恼得要死,作为母亲,她深觉愧对女儿。
这次之后,王燕下定决心要自己赚钱,可她年纪不小了,能力一般,这些年又一直没有提升自己,想找个好工作特别难。
那些天她一直在忙着工作的事儿,女儿就暂时让她爸妈去幼儿园接送。那天王燕回家时发现周淑英也在,她妈说,幸好你周婶在,你爸扭了腰,我送他去医院,你电话又打不通,我只好找你周婶帮忙接孩子。
也是那会王燕才知道,周淑英专门去她爸妈那里道过歉,说她没教好李武,让王燕在老李家受委屈了。
周淑英态度真诚,加上错也不在她身上,王燕爸妈就没怪她,还留了联系方法,说有啥事就找她,这可不,还真帮上忙了。
周淑英刚把哄好女儿把衣服换了,她跟王燕说,我来接送娃儿,你妈只管照顾好你爸。
王燕要拒绝,被周淑英瞪了一眼,不是你说的,娃儿还是我亲孙女?我照顾我亲孙女怎么了?听我的。
打那天起,周淑英就经常过来帮忙,不止接送孩子,还帮王燕做饭。
那天下午王燕又被一家公司拒了,不再想去面试了,沮丧地回了家,周淑英正在摘菜,有一把菜明显不新鲜了。
她说那是卖菜的送给她的,不要钱。她好像捡了很大便宜似的,精心地把烂掉的摘出来,剩下的还能炒一碟。
周淑英感慨地说,当年我还去菜场捡过菜叶子吃呢。
王燕戳了一筷子青菜,有些惊讶,这么难啊。
可不是,那会他爸病了,我要养三个娃儿,读书人有句话叫啥,形势逼人嘛,被人说是捡垃圾的又怎么样,能省不少钱啊!
王燕不再拘泥于去坐办公室了,也不再强求工资多少,她去了家商场当售货员,工资虽然不高,工作也累人,可每月有提成可以拿。
按她以前的性子,服务人的活儿她绝对不干,可那天周淑英点醒她了,她现在就是一个一无所长的离婚妇女,想体面,想轻松,可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她现在没资格挑三捡四,她得养家养孩子。
但,售货员是真的累,每天站十个小时,还得不停地笑着,这也算了,关键是会遇到很多刁蛮的客人,有理无理你都得忍着,一天下来,王燕的脸皮几乎笑僵了。
那天她又碰到客人刁难,本来也没啥,她都习惯了,可偏偏又看到李武陪着那个小三在逛,小三撒着娇还要再买,李武一脸应承。
她在客人面前低三下四地赔着笑脸,那边却大手大脚地潇洒着,这对比未免在残酷了些。
王燕顿时心里涌出一股怒意,凭什么啊!于是她冲着客人怼了回去,这一时是爽了,可后果却是被投诉扣了工资,这代价让她懊悔不已,所以回到家看到周淑英之后,忍不住迁怒了。
周淑英没洗手直接拿吃的,王燕就借机发泄了几句。
其实王燕已经很少在周淑英的卫生习惯上露出不满了,她知道让一个活了五六十岁的人再去改变卫生习惯,是件很难的事儿,所以也看淡了。
周淑英懵了一下,讪讪地进厨房洗手。
王燕发泄完就后悔了,等周淑英出来后,她不好意思地说,婶,对不起,我今天情绪有点不对。
周淑英听完原因后害了一声,我就说呢!武子虽然是我儿子,可我不偏帮他,他就是个混球,你跟他置啥气。你过你的,他过他的,你只管想着你的娃儿,其他屁事儿没有!
对,周淑英说不出别的道理来,只是觉得,人得先管好自己,老因为别人生气难受,不值当,这也是为啥当初她同意王燕跟李武离婚的原因,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换个过法,人哪能在一个路口被堵死。
女儿上初中的时候,王燕不想在再干售货员了,拿点工资养上小学的女儿还好,中学之后就会很吃力。
她那几年也不是一味地只会吃苦,她在商场里摸清楚了卖东西的套路,想着自己租个铺面单干。
可是,她差钱。
几万块的租金倒也不是说真不能拿出来,可王燕不想把钱都投进去,生意赚了都好说,可万一亏了呢?她总得给家里留点底。
这事儿不知怎么被周淑英知道了,她拿了几万块钱来。
她也没瞒王燕,是找李武要的,李武那几年生意做大了,就当是多给女儿的抚养费。
自从上次问李武要钱被拒绝后,王燕其实不想拿他的钱,感觉自己低了一等。
但周淑英粗着嗓门说,为啥不拿?你们是离婚了,可他养闺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人没管,那就用钱管。你这个时候要什么面子?啥都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她还说,女人即便离婚了,也得有个离婚的样儿,不要总怨天尤人,哭天哭地的,干啥啊,没用!但也不能啥都不要,该拿的要拿,干嘛啊,跟自个儿过不去?
最后王燕接了,生意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做下来了。
周淑英是在女儿考上大学那年病倒的,癌症晚期,治或者不治的意义都不大。
女儿从学校赶了回来,祖孙俩抱头哭了好一会,周淑英摸着她的头说,丫头长大了,奶奶放心了。
周淑英死活不肯住院,她回了家,要交待身后事。
她家老屋拆迁,她没要房子,要的钱。临终之际,她这些钱没分给儿女辈,都给了孙子辈。其中王燕的女儿分得得最多,她说你们别怪我偏心,她没爹,我最心疼她……
王燕顿时把头扭了过去捂住嘴,女儿则忍不住哭了出来。
后来她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留下了王燕。
她说,我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你别怪我给她儿子也留了……
王燕使劲摇头说不怪,他是您亲孙子,应该的。
这些年,王燕很感激周淑英,虽然她在城里呆了这么些年,看起来依旧是个农村老太太,也说不出啥大道理,可大大小小的事儿上帮了她不说,还时不时的给她介绍对象呢。
她用粗糙而朴实的方式告诉王燕怎样活着才更好。
过不下去了就断,低得下身段,也拉得下脸,别较那些莫名奇妙的劲儿,脸面不能当饭吃,管好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天塌不下来。
这使得她在离婚后,沮丧了,跌倒了,气馁了之后,依旧慢慢地立了起来,如今她的店开得不错,人有了底气,精神气上来了,心胸也开阔了,所以能平心气和地面对李武和他的小三,女儿跟他俩的儿子亲近她也不拦着,那是下一辈人的亲缘。
王燕真心地敬重周淑英,做为家里辈份最高的人,她或许有些地方偏着谁,却也没亏着谁。
要说她心里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是李武抛弃了王燕母女的事儿了。
王燕擦了擦眼睛说,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她姑她叔不都过得好好的,没啥花花肠子么?都是一个妈教出来的,李武花心是他自个儿的事儿,真不怪您。
想到了什么,王燕的眼泪突然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要、要是您不介意,我可以喊您一声“妈”么?
她跟李武没离婚时,从来没真心地叫过一声,后来她又没有资格叫了,可其实这些年来,周淑英天天往她家跑,受得起这一声。
这一声,也是她欠周淑英的。
周淑英艰难地点点头。
王燕叫了一声,妈。喉头发哽,声音打颤。
周淑英吃力地回了一句,哎。眼里泪光闪闪,面带笑意。
这一喊一应,也算是全了这些年她们的情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