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洞：运用规律 提高效率——英语“四位一体”教学法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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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四位一体”教学法是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民族化的外语教学法，它为我国的外语教学法走向世界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我一直有一个理想，就是我国的外语教学法不但要走向世界，还要领先于世界。
中国语言学术界泰斗季羡林教授在一篇文章中曾经说道：“二十一世纪从人类的文明发展和文化发展角度来说是一个中华文明大放光彩的世纪。”而文明和文化的发展应包括我们的外语教学法和外语教学理论。英语“四位一体”教学法不仅是一个局部的英语教学方面的问题，还是一个中华民族文化建设的问题。从文化建设这一高度来看待英语“四位一体”教学法的研究、实验和发展，我觉得英语“四位一体”教学法的核心是运用规律来提高效率。
我们中国的外语教学之所以长期存在这种“费时较多、收效较低”的现象，主要是由于我们对规律的运用不够。规律包括至少三个方面：语言规律、学习规律和教育教学规律。
改革开放以后我国的外语教学形势一片大好，社会学习英语的积极性和整体性来讲空前高涨。但是为什么我们的孩子学习起来还是困难重重，我们的教师教起来也是困难重重呢？素质教育是双方面的，它不但要减轻学生的负担，还要减轻老师的负担。如何才能减轻学生和老师的负担呢？首先必须牢牢把握语言规律、学习规律和教育教学规律。
近二十多年的教学过程中，很多说法都是要淡化规律，这样做是不正确的，只有有规律的教育，才能让我们的教学和学习事半功倍。我们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应努力做到两点：
一、以智取胜
中国的很多故事如智取华山，智取威虎山都是以智取胜。所谓智就是找窍门，只有找到规律了才有窍门。长期以来我们并不重视语言规律，所以现在有人认为我国英语教学效率不高的原因在于不符合语言规律，而我认为我国长期以来英语教学效率不高是由于我们忽视了语言规律，特别是语法规律，是由于语法零散、杂乱，不成系统，不成体系。
规律必然和系统联系在一起，没有系统的知识就不会形成规律，只有系统的，可以推导的，可以认知的，可以举一反三的，可以指导我们实践的，指导我们行为的，直接达到目的的知识才能称之为规律。我们现行教科书里的编写也只有零散的知识，而没有系统的规律，语法、语音没有规律，词汇也是相当的贫乏。在这样的条件下，我国的英语教学不走弯路是不可能的。
按照英语“四位一体”教学法的一些精神，我们要给规律和语法恢复名誉。语言规律离不开语法，语言意识不是抽象的，而是我们语言的一个整体的意识。规律包含的因素很多，但有一个核心，就是对于英语和汉语的差异学生应该有一些意识，这种差异离不开语法，离不开结构，所以在总结经验的时候，不能越总结越误导。本来是由于弱化了语言规律而导致了效率低，而却认为效率低是由于我们过于强调语言规律，这样导致未来只能是语言规律越来越弱。这不但不符合我国整体的教育教学条件、国情和教情，同时也不符合英语教学科学化的要求。英语教学要想科学化，首先必须让英语教学规律化。
二、学习规律
近二十年来，我们在编教科书方面也好，在制定教学法方面也好，对学习规律普遍不够重视。首先对学习规律有一些片面地解释。有些人认为习得就是学习，往往忽视了在中国的实际条件下，在学生已经掌握了母语、掌握了文字的条件下，在学生已经有了一套学习方法、一套学习习惯的条件下，大量地进行迁移性学习、认知性学习的作用，而一味地强调感受。我国学生直接感受外语的时间和机会又比较少，因此忽视了语言学习规律也是我们外语教学效率不高的一个原因。
英语学习和母语学习在某些方面是相同的——大量的接触，大量的贮存，大量的接受。语言接收的渠道是多方面的，不是单一的。近二十年来在英语教学中我们一直在强调听、说，实际上从某些方面来讲影响了我国英语教学效率的提高。一个在英语本土国家生活的小孩在长到17岁的时候已经掌握了几万个单词，这几万个单词一方面是通过社会环境掌握的，另一方面是通过阅读。由此看来，在本族语的学习过程中都离不开阅读，对我们这样一个以英语为外语来学习的国家来说更离不开阅读。因此，英语教学规律的第一条就是让学生掌握大量的词汇，而且要通过阅读这个渠道来实现这一目标。
听、说领先这一提法从理论上来说忽视了阅读，学生自己会的单词数量就非常有限，因此他们只能说一些简单的单词，这样就导致了词汇量也随之降低。试图让学生在只掌握很少的词汇量的情况下形成语感无疑是缘木求鱼。
如果问老一辈人的英文为什么说得那么好，他们学习的主要手段之一就是背诵。而近二十年以来，我们却忽视了背诵。我们现在教材的一个主要的问题就是课本朗读起来美感不够，不上口；没有很精美的散文，也没有很精美的诗歌，而更多是日常对话。日常对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一定的实用性，但是美感不足。
无论是小学生还是中学生，学语言都有一种内在的、对美的追求，如果我们的教材不能满足学生这种对美的追求，学生的学习兴趣也会受到削弱，不要把学生估计得太低。现在我们提出来英语学习不要成人化，在防止成人化的同时，更重要的是防止幼稚化。幼稚化使得学生觉得学习英语就是玩，这个错觉如果迁移到别的学科上是很有害的，学生们的行为规范也受到影响。所以教师一定要注意火候，只引导学生玩就失去了教育的作用。
素质教育是要开发学生的智力，让学生成为一个享受智慧的人，学生坐在教室里面应该觉得学习是一种享受，是在享受智慧。他在学习的过程中，应该感到他的智慧在闪光，能够举一反三，感到自己很聪明，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忽视了背诵又忽视了文章的选择，就使得我们的英语教学在美学方面、在素质教育方面都受到影响。学生一上英语课时就认为是来玩，这个问题是值得我们深思的，我们应该把学习看成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事情。英语学习不但是要教会学生英语，还要教会学生优良的学习准则，优良的人生定位。虽然他是小学生，但他是在成长中的、在发展中的，一门课程的学习很可能影响到一个学生终身的发展。无论任何时候，人生都有刻苦的一面，中华民族是一个勤劳勇敢的民族，只有不断地努力，不断地刻苦，才能成功。
形式上的东西我们往往看得太重，而实际上又看得不够。就背诵来说，如果教材选择适当，教师不应要求学生死背，而是教会学生逻辑思维，教会学生学习审美的情趣。如果我们让学生背的只有对话，学生会感到枯燥。教材建设也要从美学的角度多考虑一些，教材怎样能读起来上口，背起来比较容易，能够真正让学生感到语言美，这也是我们这几十年来比较欠缺的一面。
从语言本身来看，语言的教学形式是多种的，它不但有口语还有书面语。语言不仅包括标准话，它还包括规范语言、文学语言，所以在教学当中千万不要忽视文学语言。如果在教学当中忽略了文学语言，那我们教给孩子的不是真正的英语，交际也只是形式上的交际。交际离不开信息，离不开思想，离不开知识，如果交际没有新的意义，没有新的知识，没有新的思想，那么这个交际就是无病呻吟，就是为了说话而说话。我们的教学目的是要让学生在用英语进行交际的同时，让外国人感到我们的学生是有文化的，是讲文明礼貌的，是有风度的。要想做到这一步就离不开交际内容，所以英语教材的设计、英语教法的设计，应尽量让学习内容和学生能力发展水平、文化发展水平一致起来，只有这样学生才会产生真正的兴趣，才能真正培养出对英语教学的情感、对英语教学的态度。否则，我们把学生当作幼儿来对待，所教的内容总是在文化水平以下，学生就会觉得学习英语是一种负担。
在设计英语教学时有一个整体理念的问题，要教学生文化的精华。文化和文学的关系是相互的，没有文学的文化是有缺陷的，学生对英语的感受也是不深刻的。现在学生学习英语时，缺乏一种真实的语感，原因就是我们所学的材料不够精彩，对我们感染不深，这就造成了我们的语感是薄弱的。我们要让学生学一些精品的东西，背下来，消化成自己的营养，那么学生在说英语的时候就会出口成章，这才是我们要达到的目标。
《英语课程标准》是一个文字性的东西，我们要以《英语课程标准》的文字为主，文字中没有提到的，就不是课程标准，不管是什么人，在解释课程标准的时候，没有按照标准来讲话，那就不是《英语课程标准》的精神。我们在贯彻《英语课程标准》的时候，是以《课标》的文字为主。《课标》在最后审议的时候我们都签了字，这说明《课标》一定是一个文字性的东西，不是某个人口头上的东西，口头上的东西只能代表个人的意见，尽管《课标》是一个实验稿，但作为国家的文件下发了，任何一个人的口头语言都不能代表《课标》的精神，所以我们在领会《课标》时，要以其精神为依据。
另外《课标》在最后的审译过程中，大家也不是没有建议，我们的建议是要进一步加强“双基”，在修改时我们希望能多听一些一线教师的意见，不要只听少数专家的意见，这种想法是符合实际的。如果我们是以唯物主义作为认知基础、作为指导思想的话，我们就会承认，一线的教师对于问题的认识、对问题的把握是最准确的，他们的经验是最丰富的，他们的教训也是最值得我们吸取的，任何一个所谓的专家如果不去认真听取一线教师的意见，那我们称他们为所谓的专家，或者是进行误导的专家，是有偏见的专家，甚至是专横的专家，我想这样的专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好在我不是专家，要不然我也成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了。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 胡春洞教授，原文裁于《英语“四位一体”教学法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