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思考：当我们吃粽子时应该想到什么？

今天是端午节的第一天，走亲访友时，粽子是必带的礼品。我们都知道，端午节吃粽子是为了纪念战国时期楚国投汨罗江而死的屈原，但除了纪念屈原，当我们吃粽子时，我们还应该想到什么呢？

端午粽子

我们先想一个在屈原之前的人。他叫伯邑考，是西周文王的长子。按照《封神演义》的叙述，当文王姬昌被纣王囚禁在羑里时，伯邑考为了替父亲赎罪，带着“七香车、醒酒毡、白面猿猴、美女十名”等去朝歌向纣王上贡，希望纣王释放他的父亲。可惜，伯邑考得罪了妲己，纣王直接将伯邑考“醢”了，也就是剁为肉酱。这还不够，为了试探文王的忠心，纣王还将伯邑考的肉做成肉饼，赐与姬昌吃，结果为了活命，文王连吃了三块伯邑考的肉做成的肉饼。

封神演义

我们再想一个在屈原之后的人，他叫耶稣，是西方的圣人，为了救赎人类的罪孽，甘愿上十字架拯救世人。《马太福音》的记载，耶稣在受难的前一天晚上，按照犹太人的宗教传统习惯，和门徒一同守逾越节的晚宴。祂亲自为饼和杯祝谢，宣告说，“这是我的身体”和“这是我立约的血”，这成为了基督教的圣餐礼。

我们最后谈谈屈原，他原是楚怀王时期的大臣之一，后来失宠被疏远。当怀王远死秦国，屈原又被继位的顷襄王放逐，他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抱石投汨罗江而死。吊诡的是，我们的历史记忆是：当屈原死后，当地百姓为免让鱼虾侵蚀屈原的身体，就纷纷将米粮投入江中，希望鱼虾只顾吃这些米粮而不损伤他的肉身，后来这个米粮逐渐发展而成为粽子。

屈原

今天我们提到屈原、伯邑考和耶稣，是因为他们三个的故事共同给我们展现了一个残酷的历史现象——活祭，也就是拿活人祭祀。

《左传》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我们的祖先通过祭祀来沟通天地鬼神，把祭祀当成国家最重要的事情。商朝始祖契是通过玄鸟而生，所以他们很重视鬼神，我们现在从殷墟中发掘出的很多拿活人祭祀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体现。同时，商王朝祭祀鬼神最珍贵的是拿贵族的生命来祭祀，所以伯邑考其实就是一件高贵的祭品，被纣王拿来祭祀鬼神，剩下的肉与群臣分享，文王姬昌能吃下儿子的肉，也间接地说明他认可当时的这种活祭制度，否则，又如何会发生这样的惨剧呢？

《旧约》中上帝试探亚伯拉罕，要他将长子以撒献给上帝，结果亚伯拉罕直接就上山，拿刀准备杀儿子祭祀上帝，幸亏上帝最后一刻阻止了他。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到，这种活祭制度在古代是被犹太人认可的。耶稣将自己的身体当成圣餐礼，究其实质，依旧是这种活祭制度的一个变种。

屈原的粽子也是这种活祭制度的体现，粽子本身只是一种食物，但人们吃着粽子，却是在吃着“屈原”，吃着屈原所赋予的文化意义，用以达到我们自己的想象。用鲁迅的话就是，蘸着人血吃馒头，我们则是蘸着屈原吃粽子。

康熙十二年(1673年)，康熙下诏禁止殉死的行为，从此以后，“从殉”便在中国的主流意识形态的历史上消失了。但今天，当我们今天吃着粽子纪念屈原，想到伯邑考的肉饼以及耶稣的圣餐礼，想到历史中残酷的活祭，又该如何反思我们的文化和历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