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最难忘的趣事都是关于吃的
“胡萝卜,咪咪甜,看到看到要过年。”
对于小时候的过年,最深刻的印象,是与吃有关;而与小伙伴们一起,也无非是在寻找食物的过程中的那些前情往事。
冬水田里抓鱼
上个世纪70、80年代,农村的稻田是需要四次犁(用犁头划开稻田的大块泥块)四耙(用铁耙将大块的泥耙碎)的,也就是说,从稻谷收割后,第一次犁耙叫开荒田,第二次叫冬水田,第三次叫开春田,第四次就是插秧之前的最后一次。
在过年时候,冬水田里装满了水,也堆积一些牛粪、羊粪,以及吃剩残存的草料,作为肥料备第二年秧苗的养分。由于水田基本上没有断过水,鲫鱼、鲤鱼、草鱼会躲在粪草堆里,因为水温低而不大活动。
抓鱼就是难得的童稚们的集体狂欢。
尤其是过年期间,没有学业作业压力,也没有扯草养家畜的压力,孩童们一群一群,在各个农田里用撮箕、背篼,更多时候用手,抓鱼。
缺衣少穿,手脚冻疮都不会顾忌了,只要抓鱼,都齐刷刷卷起裤腿,不惧寒冬的下到田里,去抓那些懒洋洋的鱼。
讲究一点,鱼会被家里的长辈用油煎炸;心急的,就会马上开膛破肚,抹一点盐巴,用青菜叶子裹着就用柴火烧来吃。
那是过年间难得的快乐,而现在,农田基本上不种,就算种,也仅仅是一次犁耙的“懒庄稼”,加上化肥农药的大量使用,鱼虾之类,早就没有了。
烧红糖汤圆吃
突破禁忌,是人类隐秘的索求,小孩也一样,更何况在特别短缺物质的年代。
汤圆本来是用水煮来吃的,但小孩不会满足于家里到饭点才煮的汤圆——顺及,正月初一按风俗是吃汤圆,随后,只有亲戚来了或去亲戚家,才能吃到汤圆——所以,尽可能通过其他途径和渠道,早一点吃到。
汤圆是用糯米发水,然后用石磨推出来的。和着水的汤圆需要装在布袋里压榨,然后在簸箕里晒干,吃的时候加水和面,包上馅煮来吃。
汤圆粉最主要的是糯米,但当年粮食紧张,也有加部分糁米,糯性不够,更有用糯高粱米代替的,显然没有纯糯米面做的好吃。至于陷,最常见的是红糖,而非现在芝麻、肉馅各种各样。
汤圆的偷吃从晒汤圆面开始,口袋里扣上一团,然后从压在稻谷、小麦柜子里的红糖包里削下一点,做好用柴火烧来吃,既有烧糊的汤圆面,又有融化的红糖,吃起来特别香。
而最开心的,则是走亲戚或者招待亲戚的时候,大家会纵容和默许小孩,“偷”锅台或桌子上包好要下锅的汤圆,在灶膛里烧来吃。
汤圆现在能方便的从超市选购,品类繁多,但仿若再也没有小时候吃的那样香甜。
吃祭祀的贡品
物质匮乏,连大年三十的猪骨头,也要晒干卖给供销社,在晒的过程中,用筷子、手撕再清理一遍“漏网之肉”,可见肉食稀缺。
过年的肉食等好东西,上餐桌动筷子之前,是要祭拜和请逝去“老辈子”“回来”吃的。更多的更高级的祭祀品,是需要上坟之后再才分享。
初一开始,就会逐渐开始上坟,除了坟票、纸钱、香烛之外,祭祀品就会有猪头肉、卤制猪内脏、香烟、水果以及水果糖,很多时候,上坟要走上一段,容易饿,所以就特别希望快快结束祭祀,好吃贡品,农村称为“干盘”
吃“干盘”算是难得的待遇,假如家里来最为尊贵的客人,才会摆出“干盘”,如果去哪家亲戚家得到了“干盘”的招待,那是极为荣耀的。
而现在,水果零食之类,已经到了过剩无人问津的地步,但那种饥饿背后刻骨的期待,再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