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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的作品《祝福》中 祥林嫂是个什么样的人?

2020-12-09 08: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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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冬青教授对“心灵美学”有着深刻的见解。他认为,“心软”是汉语中用来表达最温柔的爱的。心灵具有深切地感知疼痛的能力,为对方而疼痛,而痛苦,对方在自己心中才具有真正的、血肉相连的位置。所谓“同呼吸,共命运,心连心”,其实最重要的是能够为对方“心疼”。

长期以来,中学小说教学,多重视客观的理性分析,而往往忽略心灵视角的美学探究。以小说《祝福》为例,它是鲁迅小说集《彷徨》的首篇,也是鲁迅作品在全国普通高中语文各版本教材中选用最多的文本。

传统教学,对祥林嫂悲剧成因的解读,往往注重外在因素的理性分析,而忽视对主人公“哀莫大于心死”的多重感悟。教学中,笔者尝试引导学生从“心灵美学”视角去探寻祥林嫂沧桑心灵背后的深沉悲剧,由此引导学生以“柔心”走进文本,走进祥林嫂的内心,从而经历一场跌宕起伏、撼人心魄的心灵之旅。

笔者主要通过三问,“寻找鲁迅与学生之间的生命契合点、连接点,构建精神通道”,启发学生到文中寻找相关词句,再循文入里,一步步探知祥林嫂的内心体验,直到主客体换位,形成共鸣。一、力有何用?———“无物之阵”的绝情祥林嫂碰的壁,更多是无形的,亦即鲁迅所说的“无物之阵”。看似无形却有力,幻想、激情都被摁死。

在旧社会,“卖力”是底层百姓勉强维持生计的唯一途径,男人如此,女人亦然。祥林嫂是有力气的,但力气没有换来简单的幸福,更没有换来苟且生存。沿着“力有何用”这一叩问,学生渐渐寻着了祥林嫂从“卖力”到“心力交瘁”的心路历程。祥林嫂第一次来到鲁四老爷家,文中描写她“手脚都壮大”。作为农人,手壮大,可以理解,但是脚也壮大,就不同寻常了。按常理,那个年代,女子是要裹脚的,否则难以嫁到条件优越的人家,甚至难以嫁出去。可以推断,祥林嫂在娘家一定是辛劳的。

若裹脚,就无法去做里里外外的脏累活。于是,一边忙着繁重的体力活,一边由着脚随性地长。到了“待字”的年龄,可一双大脚却阻碍她嫁出去。于是一直拖到二十五岁左右才嫁了一户家境不好的人家。到了卫家,祥林嫂的小丈夫和小叔子在外打柴,婆婆和她主内,生活一定过得很艰辛。加之婆婆严厉,祥林嫂也懒不得。嫁了小十岁的丈夫,夫妻年龄失衡,可能是因为祥林嫂家境贫寒,一双大脚也影响了颜值,加之年龄过大;而卫家也一定出不起厚重的聘礼娶年轻貌美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门当户对”,祥林嫂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才能勉强度日。好在祥林嫂有壮实的手脚,有的是力气。而一家人的辛劳也有新的奋斗目标———为祥林嫂的小叔子娶上一房媳妇。然而,力气输给了运气。随着丈夫的夭亡,祥林嫂凭力气已经无法在这个家立足了。然而,她有的是力气,也只能卖力气。

于是,只有偷偷请人联系外出打工,好歹还能使自己暂免于难。鲁四老爷讨厌她是个寡妇,但最终还是录用了她,不仅因为模样还周正、顺眼脾气好,更主要的是“手脚都壮大”,雇工的钱估计不会白花,况且还有个试工期。结果不出所料,鲁家出的是女工钱,而祥林嫂做的却是男工活。

在鲁四老爷眼里,就像是雇了个廉价的牲口。祥林嫂在施工的第三天就被录用了,勤快、能干可见一斑。由此,读者可以推想,这样的表现,不是祥林嫂到鲁家才装出来的。每月工钱五百文,虽很微博,但是能用自己的双手获得微薄的收入,祥林嫂一定也体会到了自己的价值,哪怕是很廉价的。她在世上还有使得上力的地方,再苦再累,劳有所获,活着还是有意义的。

在被婆婆带人绑着上船的时候,祥林嫂还是挣扎的,但并未拼尽全力,因为逃出来,可能从情感上还有一些愧疚,纵然婆婆可能有不轨的企图,但并未付诸实施。而当婆婆真的狠心把她强嫁到深山野墺里时,祥林嫂是极力抗争的。因为与其说是嫁,倒不如说是卖。精明的婆婆得知不懂行情的贺老六居然出高价买一个大脚寡妇,用这份聘礼再娶一房条件一般的媳妇绰绰有余,于是便由心动变为行动———毫不犹豫地卖了祥林嫂。

而祥林嫂的拼命抗争,可能源于对“从一而终”妇道伦常破灭的抗争,也可能源于对深山野墺的恐惧,对前途不测的担忧,还可能知道婆婆会得到一份厚重的聘礼,而能出得起这样的厚礼娶一个寡妇,其中必有难以预料的危险。

于是祥林嫂拼死抗争———“嚎”“骂”“喉咙已经全哑了“”两个男人和小叔子擒着她还拜不成天地“”一头撞在香案角上,碰了一个大窟窿”,“反关在房里,还是骂”。可见,祥林嫂在发自内心、拼尽全力地抗争,更不怕死。婚后,祥林嫂自食其力,日子渐好。但好景不长,接连的变故,逼她只能再次到鲁四老爷家谋生。

原先,到年底,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煮福礼,祥林嫂以为今后还可以照做。但“克夫”“克子”的祥林嫂,在四婶眼里已经是一个“丧门星”,这些都不准她做,取烛台也不行,祭祀物品一概不准动,能做的只有淘米、烧火。

这些活儿不费力气,但是祥林嫂有的是力气;再说,她凭的就是力气,靠的就是勤快。一旦只能做些淘米、烧火这样不费力气的活儿,在鲁家也就失去了竞争的优势。有力无处使,祥林嫂的内心一定不是滋味。于是,连淘米、烧火也常会忘记。

其实,赋闲的背后更是伤心。“讪讪”,表意为“难为情”,实则是祥林嫂的自责;而捐了门槛后,祥林嫂本来是理直气壮地来忙“祝礼”的,但同样遭遇四婶无情的阻挡,“炮烙”的不仅仅是她的手,还有灵魂!当淘米、烧火的机会都被剥夺后,祥林嫂也只能沦为乞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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