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老屋的李子树
那棵李子树
来自网络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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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旁边有一棵李子树。印象中,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就有碗口粗了。花开的时候,格外好看,满树白花花儿,成为屋前团转的靓丽风景。叫我现在来形容,它那花花儿简直素净得像老屋坎上的一个姑娘。果子也可口。一串摞着一串,像是兄弟姊妹大团聚。树数个子不高,我老是喜欢往上爬。从柴扒里背柴回来,刀褂子都没解下来,就像要入洞房的新郎官一样迫不及待。三步并做两步,跨过去,攀着树上去了。挑那黄的大的李子,一口一个,嚼在嘴里,甜得像蜂蜜似的,果肉软和,水汁充盈,爽及了。李子骨骨都感觉是甜的,一抿再抿。吃够了就下树,嘴里包两三个,荷包里揣一包。
小时候,李子树是我们的避难所。母亲去地里干活,吩咐我们弟兄两个看家。最为艰巨的任务是要守猪圈。不知怎的,圈里猪孽障得很,稍微不注意,就翻出来。没办法就加高,可加高还是容易被拱破。所以守猪圈,成了我们的一项作业。我和弟弟那可能随时盯着猪呢?天性好玩的我们看一会就抓子钉桩去了(土游戏)。猪跑了,跑到旁边的地里去了,它们疯狂得糟蹋了农作物。有人就找上门来了,“你们的猪又把庄稼拱了!”母亲是气急败坏,责怪我们没看好。屋离竹园很近,母亲就地取竹条子,即将上演双跪双打大戏。条子不断不收手,我们稚嫩的肉皮啊,怎能受得住如此阵势?所以萌发了逃为上策的想法。两兄弟挤眉弄眼后,撒腿就跑,像个猴子一样上了李子树。母亲怎么叫唤,我们都不下来。她准备爬上树,我们就往那高处的细枝桠去。母亲见状危险,自己就退下去了,我们也顺势下来一节。母亲怒气未消,“你们再往上爬,下来了再加打。”我们回应:还打就不下来。僵持很久,那是还在世的父亲向母亲为我们求情:算了吧,人要跑都管不住,还别说那猪了,猪又不听话的!母亲妥协,我们灰溜溜下树。
关于和李子树,还有一个秘密,只有我和姐姐知道。虽然当时尴尬,样子难堪,但它全是童年的一段美好回忆。李子熟了,黄澄澄的,让人垂涎三尺。姐姐在我们家玩,她特别喜欢吃李子,但是她一个淑女,不敢爬树,也从来没爬过树。我就娴熟的爬到树上摘李子。摘一个就扔向姐姐,净挑大的摘,摘了就扔。近处的顺手的摘完了,就想方设法去摘难摘的。姐姐叮嘱我要小心,我答应得哦哦声。小心翼翼地,一手拉着枝桠,双脚叉开,整个人成了倾倒势,看上去十分威武,但也充满危险。“姐姐,那个大的马上就摘到了!”我高兴地叫道。就在我用力的一瞬间,呲啦一声,枝桠断了,连人带枝桠狠狠地摔在地上。我慢慢缓过神来,满脸血糊糊的。暗自庆幸,骨头完好,只是流鼻血了。姐姐说赶紧进屋去洗洗。我连忙抓了一把树叶子擦了鼻血,悄悄给姐姐说:千万不要声张,消息一旦泄露,你舅妈会暴跳如雷的。
就这样,两个人一直保守着,直到现在,才向别人提起。我们情不自禁笑起来。不过现在我为自己而感到欣慰,因为我从小就学会了自我承受,只有去承受,才不至于倒下或者退缩。爬起来擦掉鼻血,安然无恙。经历了无数次的坎坷,我还像曾经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只可惜,那棵李树如今已经不在了,为我们求情的父亲也不在了。暴躁的母亲头发花白,也不如从前那么精神。三十多岁的兄弟姐妹,都各自忙开。往事一幕幕,已成记忆,我只能用文字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