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惆怅墙东 一树樱桃带雨红

满山樱桃带雨红

春去夏来，花落水流，感慨万千。难怪多愁善感的人要大发“春去也，落红万点愁似海”那样的惜春之情了。但我在立夏前夕，沐着清风、迎着初阳，徜徉于青山绿水之中，看那万绿之间滴红飘芳的满山樱桃，顿觉《随园诗话》里所说的“果然四月有余春”的美好意境就在眼前。余春悠悠的农历四月，春色不减烟花三月，真可谓“花落春仍在”。

这是一个雨后初霁之日，我们在浙江绍兴市上虞区岭南乡的一个科普基地调研，顺便去“四季仙果之旅”的重要“站点”岭南樱桃山上观光。樱桃这种水果，各地都有种栽，我国有两千多年以上的栽培历史，属蔷薇科植物，因其丽如珍珠、红艳光洁、晶莹剔透、小巧玲珑，被誉为“百果第一枝”，正如唐朝白居易在《樱桃歌》中所赞的那样：“莹惑晶华赤，醍醐气味真。如珠未穿孔，似火不烧人。琼液酸甜足，金丸大小匀。”樱桃味道甘甜微酸，性温，含铁量高，可促进血红蛋白再生，所以被医生称为自然界的“阿斯匹林”。虽说，全国许多地方都有樱桃，但岭南的樱桃已经形成规模，果农致富全靠樱桃，在科技兴农、科普惠农、科学致富的政策扶持下，加大投入力度，量质并举，已经成为闻名遐迩的农业生态旅游观光点。

丝丝清风徐徐吹来，缕缕淡阳迎面照来，似乎是欢迎我们的到来。由于雨后初晴，山上雾气蒙蒙，碧绿的树叶和红艳的樱桃绿肥红瘦，美丽无比，诗意无限。望着那缀满晶莹水珠的玲珑樱桃，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南唐宰相冯延巳的一句词来：“惆怅墙东，一树樱桃带雨红”。不过，岭南的樱桃，不是一树，而是千树、万树、数不胜数；而且，我们的心绪也并非惆怅，樱桃本身想来也不会惆怅。冯延巳词中的“一树”可以理解，因为既是墙东庭院，樱桃不可能大片种植。但樱桃好端端的长在庭院墙东，为何说她惆怅呢，看来是诗人自己心情惆怅。原来，樱桃在古典诗文里是一个性感的词，文人墨客常将樱桃形容女子的美貌、美姿、美态，如“窄袖半掩，莺啼处，点破樱桃一点红”，“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浅笑樱桃破”等等。诗人看到樱桃，莫非就隐约想起心底的美女，那美女也有着樱桃般的红唇，一笑一颦，也如樱桃点破般的美，这美女现在不知何方？因此，惆怅之情油然而生。“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的白居易有艳福，白居易年轻时因“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妙句得以落脚京城，做官后在家里养了许多歌妓，其中樊素和小蛮两个最美。因樊素善歌，小蛮善舞，白居易就作了“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的诗，从此樱桃小口就形容女子的美丽了……

“你们怎么光看，不摘不吃啊？”思绪正在古典诗情画景里打转，樱桃主人打断了我的遐思。主人是我们同来朋友的兄弟，他有若干樱桃在此山上。樱桃树较高，站在树脚跟，伸手攀枝而摘，还确实有点不容易。他就麻利地在爬上树梢，从上面将树枝逼降下来，让我们抓住摘吃。我轻轻地摘几颗，放在鼻前闻一闻，一缕清香沁人肺腑。那饱满圆润、晶莹剔透、光泽诱人的樱桃，让人爱不释手，但终于还是品吃了。择一颗最美最大的放入口中，齿尖迅速“点破樱桃一点红”，顿时，唇齿之间，满是略带微酸的甘甜清爽的滋味，引诱我再继续吃第二颗、第三颗……

其实，樱桃我不是第一次吃。而且我以前还吃过樱桃酒与樱桃茶。樱桃茶，顾名思义，就是用樱桃当茶料，冲入开水泡喝，如果想味重一点，就掺一些红茶，最好是普洱。樱桃酒就复杂一点了。回想那年，我去一个乡下朋友家作客，席间，朋友从里间屋里拿出一瓶酒来。望着那颜色晶莹剔透、宝红诱人的瓶酒，我以为是红葡萄酒，他说是自己做的樱桃酒，并告诉我酿制方法：先用优质小米发酵、蒸馏，做成无色、透明的小米酒，然后将樱桃清洗，泡在小米酒里，若干天后，待樱桃的清香气、酸甜味融入米酒后，将樱桃捞出，把酒封存，就成为樱桃酒了。但那天我因偶患感冒，不能饮酒，只品尝了一小口，也没有仔细品出真味来，看同桌的人喝得津津有味，想来这樱桃酒是不错的了。

宋朝诗人蒋捷《一剪梅》云：“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樱桃果期很短，流光不但把人抛，也把樱桃抛，用不了多少时日，樱桃就变成“明日黄花蝶也愁”了。故此我想，果农应该把来不及“消化”的樱桃及时处理，是否可以深加工，做成上述樱桃茶、樱桃酒，乃至樱桃干等等系列品牌，以提高产品附加值。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樱桃，但这次是亲自上山采摘、品尝樱桃，亲身感受“绿葱葱，几颗樱桃叶底红”的意境，心情非常愉悦。满山樱桃带雨红，“四季仙果之旅”在我心中的笔记里又增添了一页。

审阅：故道一沙

简评：把个小小的樱桃写得如此详尽、细腻、丰富多彩而富有诗意，让人陶醉其中，如临其境，如品其味，感叹不已。

作者：吕云祥

终审：严景新

编辑：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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